做好了要一一讲清的准备,可无论如何,那都着实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回忆,沈曜不知道要怎么开头,抽完了大半根烟,才终于起了个头,“那天是大年三十,你还记得吗?”
问完,沈曜就觉得自己这话傻逼,花熠怎么可能不记得?
可花熠很配合地点头,笑了笑,“当然记得。”
“那天年夜饭上,”沈曜弹了弹烟灰,“我爸又问起了我找对象的事情,说他和我爷爷给我看了不少所谓门当户对的姑娘,让我聚会上好好表现。”
这种情况在世家中非常常见,花熠自己命好没碰上过,可却也没少听说。
他眉头拢了拢,没说话,等着沈曜往下说。
“那两年逢年过节,这种话我爸没少提过,”沈曜接着说,“我本身想照旧含混过去,可还没来及说话,我堂弟就抢在我前边开口,说我喜欢男人。”
花熠眉头一跳,“你堂弟?今天搞事儿的那姑娘,也是你这个堂弟弄来的?”
沈曜“嗯”一声,“我就一个堂弟,他从小,就跟我不怎么和。”
“他是不是嫉妒你?”花熠立刻问道。
沈曜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又不像我,从小脾气烂小霸王,”花熠眉毛挑了挑,语气格外理所当然,“你跟人相处一直都很有礼貌,这还跟你不和,不是嫉妒你是什么?你肯定长得比他帅,成绩又比他好。”
本身是有些沉重,甚至每每想起就会让沈曜感到厌烦的话题,可却因为倾听的对象是花熠,沈曜心头莫名就松快了两分,他甚至还笑了笑,转头在花熠脸颊上嘬了一口,“小熠,你对我的男朋友滤镜真的好厚!”
见沈曜状态不像之前那么紧绷了,花熠也跟着笑了,“什么男朋友滤镜,小爷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他确实算是嫉妒我,”沈曜又点了根烟,把话题转回去,有了花熠刚刚那么一打岔,他反倒说得顺畅了不少,“因为他其实只比我小两个月,我们从小就被长辈们放在一起比较,可他基本什么都比不过我,不过在那天之前,我也只是不怎么跟他打交道而已,没想到他会做得那么过分。他那时候,竟然找人跟踪过我们,还拍下了不少照片。”
花熠提起口气,“所以那时候,你家里就知道了?”
“没,”沈曜摇摇头,“他拍下的照片都是我们在外边的,我们那时候不像现在这么放得开,在外面其实除了靠得近一点,没什么亲密动作。”
当时,他堂弟沈辰拿出一沓照片来拍在桌上,让在座的人一个个看的时候,沈曜整个人都在抖。
他那时还没和家里彻底闹翻,可和他爸的关系已经因为他不去医院当医生,只在个小高中里当校医,还开酒吧玩乐队而处得很僵,他没想那么早出柜,没想给那段本就岌岌可危的家庭关系再雪上加霜。
不过很快,当时的沈曜就冷静了下来,因为照片如他所料,没有什么“实锤”,他说只是朋友,他家里人也就基本信了。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因为这“高高抬起又轻飘飘放下”,他堂弟才更不甘心了,大吼大叫着掀翻了饭桌,鸡鸭鱼rou都洒了一地。
满室狼藉,鸡飞狗跳。
沈曜每回想一次当时情景,厌恶之情就加重一分。
他干脆跳过了这段,只说,“我当时说和你只是朋友,他们没说什么,年夜饭散了之后,我就回了房间。没过多久,我妈来敲门,给我送牛nai。”
说到了最不愿想起的部分,沈曜不自觉开始浑身发冷,下意识又往花熠身边靠了靠。
花熠察觉到了,一只手从后侧绕过去,把沈曜揽进了怀里。
被花熠温热的体温所包裹,沈曜慢慢平静下来,有了说下去的勇气,“可是我不知道,那杯牛nai里,有安眠药。”
“什么?”花熠大惊,“安眠药?”
“是,”沈曜自嘲扯了扯嘴角,抬眼看向花熠,“是不是觉得很荒唐?我的亲生父母,竟然会给我下安眠药。”
真相好像比自己所猜测的,还要残忍,花熠又把沈曜往怀里搂了搂,偏头一下下亲吻着他,“不想说就不说了,我现在知道了,都知道了,我的阿曜什么都没做错过,从头到尾错的都是我,是我混蛋,我不是人,才会那时候什么都不问就出国,还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花熠越想越气自己,想发泄,又怕吓到沈曜,最后也只能攥着拳,狠狠捶了两下床板。
沈曜靠在花熠怀里摇了摇头,一手握住他的拳头,把自己的五指插-进花熠的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另一手抬起来,食指轻轻按在了他的嘴唇上,“没关系,没什么不能说的,就说这一次,都说清楚,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提了。”
“好,”花熠应下来,抬手揉了揉沈曜发顶,“以后再也不提。”
“我不知道牛nai里有安眠药,”沈曜缓了缓,接着说,“喝完才感觉到不对,可是整个人已经很昏沉,你那时候也没回我信息,之前和你的聊天记录,我回家之前就已经导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