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峰上的白雾和彩霞,山上开满了烂漫百花,有少年踏花而来,为他打来山下的酒,笑着唤他师父。
他想活下去,他要在这儿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来寻他回家。
亲卫握着剑来到了魔物身后一尺远,咬咬牙,挥剑斩下去。
掌门察觉到杀意靠近,来不及思考,便回身握住长剑猛地,嘶吼着要杀了这个挥剑对他的不速之客。
眼看一掌就要打碎此人胸骨肺腑的时候,他却在模糊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东西,踉跄着收了手。
亲卫挨了半掌,却也伤的不轻,口吐鲜血后退半步,咬咬牙:“今日便是身死,我也要杀了你这魔物!”
说着,他拔出短刀冲向魔物。
掌门却有些恍惚似的,定定地看着亲卫腰间。
那里挂着一把玉箫,白玉做的,附着些仙灵之气。
亲卫嘶吼着冲过来,挥刀狠狠砍向掌门的肩膀。
掌门忘了躲,那一刀深深陷入他的筋骨之中,肩骨发出刺耳牙酸的断裂声。
他终于看清了箫上的字。
“今生有幸长相守。”
是句情话。
模模糊糊的记忆里,有人在他耳边浅笑低喃:“是情话,理当送情人……”
他的情人去了何处,为何……他等了这么久,那人也没有来。
京城外出现魔物的消息传进文霄殿,叶暠宣顾不得别的,匆忙带人冲进城外山里。
魔物已经不在了,只有一个亲卫躺在地上,唇边全是鲜血。
叶暠宣下马把人扶起来:“怎么回事?”
亲卫吐着血,断断续续地说:“殿下,那魔物……那魔物十分厉害,我已重伤了他,他往深林中逃了……逃不远的……快追。只是……只是殿下给蕴霁山的信物,被拿走了……”
叶暠宣说:“那信物不妨事,来人,送他回太医院养伤。其他人,跟我进山。”
地上全是血迹,断断续续地延伸进了深山中。
掌门抱着那把玉箫,恍恍惚惚地走着,脚步踉跄,神智模糊,断裂的肩膀不停地流血,他却抱着箫,一个人不住地沙哑低喃:“今生有幸长相守……长相守……今生有幸……长相守……”
有不知的泪顺着魔纹狰狞的脸滑下去,他却记不清,自己究竟要与谁相守。
他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座山上开满了花。
有个人每年都来,那人来的时候,他总是很高兴。
远山深深,叶暠宣带人追了三十里,搜遍了几座山头,也没有找到那个失踪的魔物,只能收兵回去。
叶暠宣骑马站在山上,这是村民们第一次发现魔物的地方,说来有些奇怪,这魔物既不曾攻击人,若只是找个地方隐行踪,为何要选这座山头?
这里村落密集,并不是个容易隐藏身份的好地方。
若是为了在京城周边查看情况,这座山很矮,一眼也看不见京城。
手下已经盘问完了附近的村民,回来复命:“殿下,问过了,有几个孩子先发现了魔物,都被吓得不轻,已经记不清具体的事了。”
叶暠宣收回目光,说:“走吧,回京。”
骑马走了两步,他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望向京城的方向,却不远不近地看见了一条熟悉的路。
十年前,他就是被禁军从这条路带离蕴霁山,送进了皇宫里。
后来的很多年,他年年都会走过这条路,回蕴霁山见他的师父。
为何……偏偏是这里?
手下问:“殿下,是不是还有事?”
叶暠宣说:“无事,回宫吧。”
亲卫伤得并不重,魔物那一掌挟山海呼啸而来,却不知为何停在了他胸前三寸,只是肋骨裂了缝隙,经脉有些损伤。
有宫中的药丹和殿下传授的蕴霁心法,应该很快就会痊愈。
叶暠宣回殿时,亲卫已跪在门外。
叶暠宣有些无奈:“做什么呢?”
亲卫沙哑着说:“属下弄丢了殿下与皇妃的信物,请殿下责罚。”
叶暠宣说:“我说了,不过是仙市买来的小玩物,你要是愧疚,罚你半个月俸禄,我让人去潺塬城再买一支。”
亲卫说:“殿下……”
叶暠宣说:“我还有事,你要是伤好了就去帮我查一查国库今年预拨赈灾的银子账目,现在这么忙的时候,你别在这儿给我添乱。”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有时间在乎一支三百两银子就能买来的玉箫去了何处。
今年春雨很少,或是大旱之年。
若到夏天,麦子长不出粒来,中原比起刀兵之乱。
南有魔族虎视眈眈,北有煞鬼步步紧逼,宫墙之内血雨飘摇,这个偌大的江山看着歌舞升平,九州各处却早已千疮百孔。
重修长秦关城墙,暗查魔族入侵的线索,提前拨出银钱令各地官员挖渠引水以防大旱,笼络内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