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空气中一种悠长的气味与难言的味道交缠,让他满腹狐疑。
童丰羽的学徒急吼吼跑来,心急火燎道:“蔡大师不好了!颜少侠要杀许先生!颜少侠太厉害了,谁都阻止不了!您快去看看!”
蔡续心里咯噔一声,朝童丰羽的院子赶去,路上听学徒解释了自己知道的。
据说是方才颜旭之突然出现在童丰羽的院门外,一脸似乎酝酿着可怖风雨的Yin沉,然后就在学徒中惊诧的目光中冲进了许宿的屋子。
许宿因为昨夜下雨受凉,今早身体欠佳仍在卧床,许宿的书童正在屋内照顾他起居。颜旭之一下子出现在房内,举剑直接横在许宿颈边。
书童吓得肝胆俱裂,而颜旭之不顾书童脸色,面若寒霜打哑谜似的问:“你下在了龙膏酒里?”
许宿咳嗽一声,脸色苍白地缓缓点头:“一切都是我的错。”
颜旭之怒目切齿:“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许宿微微垂眸,凄惨一笑:“我知道。我数次后悔,没想到终究成了曾经最厌恶成为的那种人。我卑鄙无耻,我罪该万死,旭之,我不配再出现在你面前,你杀了我吧。”
一脸甘愿赴死,闭上眼。
颜旭之手里的剑往前抵进一点,一丝血迹从许宿的脖颈处流下来。
由于书童的声嘶力竭的叫喊,童丰羽听到动静,急急来到屋内,当他目睹许宿即将命丧颜旭之之手的场面,差点魂飞天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到达许宿榻前,挡在颜旭之面前。
之后书童跑出去,将颜旭之要杀许宿的事告知其他学徒,其余学徒知晓后,一传十十传百,酒庄最近客人众多,听闻后纷纷赶来院内,想要往许宿屋里面窥探,却直接被轰到院门口。
谁都没看见颜旭之的真气波动,人就如断线的风筝般被吹到门口,其余人数次进去,也都面临同样的结局,更听不到屋内的一点声音,童丰羽怕阻止不了颜旭之,连忙命人来叫蔡续前去。
当蔡续来到童丰羽的院子外时,看见好几位昨夜有过一面之缘的客人,强撑着宿醉的身体趴在墙头的有,站在院门口的有,纷纷外面往里张望,就是没人敢再越雷池半步。
“颜旭之刚才那一招,要不是留了一手,大家肯定都被震吐血了!”
“噫!昨日颜少侠说过他不过二十岁,二十岁就绝顶期,不愧是张掌门的高徒!”
“我现在无门无派,不知去巽风观拜师,张掌门还收不收人?”
“你想得美!”
蔡续强行从挤进人群里时,听到一些人激动的讨论声,心急如焚进入院子,为了避免被轰出去,高声大喊:“贤弟,大哥来了!”
果不其然幸免于难,他匆匆来到许宿门口,却见站在门口想往里冲,又不敢往里冲的童丰羽。
童丰羽一脸菜色,急哭道:“许先生,三思啊,你千万不要冲动啊!”
蔡续从见到过这么急赤白脸的童丰羽,一眼望进屋内,却没见到想象中许宿即将被杀的场面,只见许宿一手握着颜旭之的剑,手掌滴着血,雪溅在雪白的被褥上,竟是许宿要自我了结!
“到底怎么回事?贤弟,你为何要杀……不是,许先生,你便是有再多不是,先冷静下来咱们好好谈谈。”蔡续见许宿仍旧一脸死志,颜旭之则是一脸“你要死快点死”的表情,急中生智道:“许先生,要是被江湖人知道‘箫起云雪飞’的许宿死在这里,以后酒剑坞又该给天下人一个怎样的说法,在碧羽苑面前又要如此自处。
“许先生,你不能只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们想想啊。”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许施主,身解脱于死,心无法解脱,又当何解?”
素衣白袜的识尘走入院内,跟在识尘背后是令狐弘,站在门外,忧心道:“许先生,我还未听到你吹奏碧羽苑的名曲,你可不能死。”
许宿唇畔颤抖,浸满绝望的眼眸望着颜旭之,当他看到颜旭之依旧冷若冰霜,悲从中来。
他人所说的话被排斥在心墙之外,一个字都未听进去,而他其实从来是这样的人。
别人以为他许宿是个谦谦君子,待人友善温柔。然而,他内心深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的位置,从前颜旭之就算与慕容煜相爱,对他却仍是温情柔软,叫他放不下,更明白颜旭之对他是心怀歉疚的。
可现在的颜旭之呢?
让他不要靠近他,更说他令他生厌,而也正是这样的他让颜旭之和木竹度过了荒唐一晚。
还不止这些——许宿绝不会说昨夜看到了什么,也不会说从蔡续小院里回屋后,甚至强迫自己遗忘,却不想,到后半夜头昏脑涨、疲惫不堪的入睡后,却做了个不可言说的梦。
许宿梦到颜旭之抱着自己,温柔地作弄自己,而他比笨拙的木竹要更热烈,更疯狂地回应,追逐着颜旭之嫣红的唇畔,只是想在其上落下一吻。
当他见到颜旭之出现,一瞬间,竟恍然如梦,想要叫颜旭之像梦里一样对待他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