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适时插进一句,“柏子,安子说的对,今天把这些处理完,明天再去谈两家,实在不行就换回大的,先活下来再说。”
“不可控因素太多”,周柏心中郁结,一阵恼怒往上涌,“成哥,你知不知道,咱们的货源要断了?”
“什么意思?”
“你姐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们药店的货源都不足,可能没法继续低价给咱们,要把成本提起来”,周柏往后一倒,一头栽进快递堆,“她碍于你们的关系,不好和你说,直接和我摊牌了。”
成哥和安仁都不说话了,一时间只有胶布纸盒交缠的声音,某种静谧无言的压力,在仓库里流淌。
他们都是怀揣理想过来的。
新闻里鼓吹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安仁家境一般,辞了国企稳定的工作出来闯荡。
成哥是纯粹的富二代,不想花家里的钱,想出来打一片天地,证明自己不是家族废物。
但现实好像和想象的不太一样,这个出租屋三天漏雨两天刮风,又紧邻海边chao气重,睡一晚浑身发疼,洗好的衣服挂在屋里,两三天还在滴水,但不穿衣服吧,大蚊子前赴后继蜂拥而来,对他们围追堵截大快朵颐,艳红的包几天都消不下去,痒的抓破长rou更痒,死循环似的又来一遍。
搭建网站和前期推广花费不少时间,广告投放按点击率收费,前期准备的资金消耗的七七八八,才勉强出个雏形。好不容易订单量慢慢攀升,又因为快递的问题出现客诉,现在连供货量都无法保证。
几个人默不作声继续干活,全弄好后已经后半夜两点,周柏终于能闭眼歇会,手指抖的按不住屏幕,要勉强把手机贴到面前,才能看清程容。
翻了几页照片才感觉不对,今天的三个电话??????是容容打的。
周柏砰一声坐起,几步跑到门外,疯狂给程容回拨。
他知道容容很少连续叫他,肯定是心情不好想找他倾诉。
他自己都还焦头烂额,自然没法帮容容分忧。
容容??????很难过吧。
S市的夏日每天都是三伏,入夜后酷暑仍在,赤-裸的后背遍布汗水,成群结队的蚊子在后颈啃咬。
周柏无暇顾及,一遍遍拨通程容的号码,一遍遍拨足六十秒,依旧无人接听。
他累了一天,眼皮控制不住向下耷拉,掐自己一把又猛然抬脖,熬的两眼赤红,继续锲而不舍拨号。
程容的手机在桌上不断嗡鸣,半天无人接听。
他们部门又出来聚餐,二十来个吃过饭又去嗨歌,抢麦的抢麦玩骰子的玩骰子,程容本不想去,碍不过主管面子又不得不去,喝上一口酒不知哪来的冲动,哪桌过来敬酒他都第一个站起,没几杯就两眼泛红,沉默坐在椅子上,眼圈红彤彤的,想哭又不敢哭。
公司考核严业绩压力大,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年留存率能到八分之四十,都得焚香感恩天地,百分之二十是正常现象。老员工们自己都焦头烂额,没心情也没Jing力安抚新人,这倒给程容留下足够的自由,让他在角落里放空。
“怎么了?”,钱原酒喝过几轮敬酒,依旧面色如常,看不出醉意,“心情不好?”
没人问还好,有人问就像藏不住委屈,胸中压抑向上涌动,程容喉结动动,抬手抹了把眼。
他也没大声哭闹,就坐在那低头沉默,两眼放空盯紧地面,不知在看些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做不好吗?”,钱原问他。
程容摇头,抬手又倒了杯酒,仰头送入喉中。
“你太没攻击性了”,钱原捏起鼻尖,眉头微皱,“我陪你去见过客户,你一直被客户牵着鼻子走。客户说我没时间,你说好的那我下次邀请您。客户说我再想想,你说那我等您电话。客户说我不需要培训,你说知道了那您需要了再联系我。我告诉你,你永远等不来他的回复。知道做这行需要什么吗?要不停的见面和推进,你的每一通电话要有效果,而不是得过且过,寻个心理安慰就得了。”
“我知道,但我做不到”,程容小声嘟囔,喃喃回答,“客户??????凭什么听我的话,我对他有意义吗?我的工作有什么用?我有什么价值?”
“饭都快吃不上了,还有闲情谈理想”,钱原冷笑出声,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先保证自己饿不死,再去悲天悯人吧。你手机响了,不接吗?”
“不想接”,程容把头埋进膝盖,手指揪紧头发,“为什么我要过这样的日子?都是因为他,讨厌他,不喜欢他了。”
手机响过数次,终于偃旗息鼓,屏幕也不再亮起。
没有声音后程容反而懵了,他拿过手机攥在手里,翻来覆去看它,看一会松开,松开一会又抓回。
“怎么不打了?”,程容迷迷糊糊盯着屏幕,像把对面的人拽出来,“烦人Jing,烦人Jing,这么快就不打了。”
程容酒意上头,也不和人打招呼,迷迷糊糊往外走,走到门边脚下踉跄,刚滑下半寸,被人拦腰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