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信地看着无所作为地便站定住的沢田纲吉,全然不知为何沢田纲吉没有制止住夺走「止名」的敌人。
“追啊!”项达愤怒地大吼,“决不能让他摧毁封印!”
众人才纷纷惊醒般地飞身追了出去。
“你在做什么!裕和!”项达却愤怒地持剑架在沢田纲吉的颈边,“你知道他拿走的是什么吗!是「剑辛」之剑「止名」,他夺走「止名」是为了摧毁封印「魇」的剑印!”
沢田纲吉平静地直视着项达。
“裕武到底是谁?他是从封印之地逃脱出来的化为人形的「恶魇」吗?他的目的是让「魇」再次祸乱世间吗?”项达因为难以言喻的巨大愤怒而瞪大双眼一句一句质问道,“你不拦住他,是因为你都知道是吗!裕和,你究竟为何要放纵「恶魇」?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沢田纲吉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拦住阿武,也不是为了与阿武为敌。
当他看到黑发少年的眼眸就知道了,这个少年正在做着……一定要达成的事。
既然是这样的话,沢田纲吉绝对不会阻止拥有如此觉悟的阿武。
“因为……你都知道了是吗?「逆空之境」的秘密,「恶魇」以此迷惑你了是吗?”项达自问自答地说道,他的目光紧逼着沢田纲吉,想从褐发青年冷酷的眼眸中找到击破的破绽。
沢田纲吉只觉得荒谬可笑。
明明是被掩藏的真相,揭露黑暗的本质又谈何迷惑呢?
“裕和,你放任「恶魇」为所欲为,是为了报复「剑庄」吗?”以为自己洞悉了沢田纲吉的想法的项达眼中是更甚的震怒与敌意,“「逆空之境」背后的确隐藏着不堪的秘密,但却也是唯一能保全封印之法。与万众苍生相比,区区剑圣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而你,却因此而迁怒于「剑庄」,甚至不惜勾结「恶魇」,也要让这世间再次陷入混乱,生灵涂炭吗?”
“裕和!你想成为祸害众生的千古罪人吗!”
沢田纲吉的目光是冰冷的,心中却是愤怒至极的。
「逆空之境」的秘密,无论是与非,目的终究是为了守护世间的和平。真正令沢田纲吉愤怒的是,他眼前所看到的如同项达般创造了「天道」的人,站在至高无上的地位却拥有着狭窄的胸襟,被自己定义的正邪所蒙蔽,做着与正义相背的邪恶之事,义正言辞地罔顾其他人的性命。
「逆空之境」真的是唯一守住封印的方法吗?
既然如你所说,你拥有如此的大义与觉悟的话,为何你却站在我的眼前呢?
为何以骗局毫无缘由地将无知的无辜者推入地狱,却可以理所当然地说出了正义之名?
为何追求「剑道」的剑圣成为了惨死的亡魂,而捏造了「天道」的剑圣却成为了剑家的天?
阿武说的没错,剑家的天……已经颠倒了。
而阿武真正想要做的,是将这颠倒的天,逆转回来。
沢田纲吉目光漠然地注视着项达,然而气闷、愤怒、压抑……Yin暗的情绪如同开了闸口般的洪水,源源不断地积压堵塞在他的胸口,但是沢田纲吉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而项达手中的剑仍然悬在他的颈脖处,就如同他是身负重罪的恶人。应该说,从他被「天道」选择的那一刻,他就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他如若反抗那边是逆天而行的罪。
恶,在这个世界,如此难以定义。
“你——”项达惊骇地看着褐发青年竟然伸手抓住了他的「雷霆」之剑,不知为何他的剑上竟然凝结出了极寒的冰,从沢田纲吉的手铠之下蔓延直至冻结了整柄剑。
沢田纲吉耀着冷火的眼眸毫无动摇地注视着项达,而后手猛地用力。
长剑在沢田纲吉的手铠中瞬间碎裂成零落的冰碎,映着破碎的夜色。
如若阿武所做的是罪恶的话,那么沢田纲吉愿意与阿武一起承担。
或者——彻底击碎一切的罪恶。
沢田纲吉正要转身离去之时,却突然地动山摇,耳边传来了轰鸣的巨响声。远处如同海市蜃楼般,晦涩不明的黑雨中极其庞大的树影笼罩了整个东方。巨大的藤蔓肆意蔓生长着,如同扭动的鬼魅从地狱逃脱至凡间狂欢,而对于世间而言却是噩梦再临的又一次伊始。
「魇」的封印被摧毁了。
这一次,却没有第二个如同「剑辛」般强大到足以再次封印「魇」的人。
“裕和,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项达的愤怒却平息了,此刻双目中透露出绝望地质问道。
沢田纲吉未再停留,立即前往解开的封禁之地。
黑发少年静静地站在混乱喧嚣的封禁之地,此时已经没有人在乎他,剑家所有的剑修者此刻都聚集在这里一心对抗着暴虐的「魇」。而黑发少年的心情如同死了般的空洞寂静,他终于又回到了这里,他的眼前再一次看到了充溢他荒诞生命里所有记忆的噩梦源头。
这里才是真正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