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去给你们做饭,这儿是水果,坐着多吃点。”外婆年近七十,看着却如六十多岁的模样,年轻得很,除了眼角和额头的纹路还昭告着岁月的痕迹。
“哎呀,水仙你赶紧去弄饭,这小裴和小析一路过来不得饿啦?”
棠析进了这屋好像变得格外爱笑,还凑过来说悄悄话,“我外婆叫吴水仙,我外公一向喊人名字。”
“那外公和小裴同学你俩坐着聊,我去帮外婆?”棠析笑着捻了一颗提子,正打算到厨房,便被外婆赶回来,叫人好好坐着,吃她的水果。
这次轮到裴清笑话人了,棠析靠着沙发给人剥着板栗,一半放到外公面前,一半放到裴清面前,话还是不多,脸上却一直挂着笑。
电视机里放着小狗汪汪队,裴清听着外公讲趣事,老人家讲话带着点本地口音,有些倒是让裴清想了半天说得是什么,棠析盯着汪汪队时不时地突然给某人翻译一下,都是些骂人的俚语。讲到后半段棠析小时候的时候,那人耳朵便聪敏得很了,汪汪队也不看了,开始专心致志地剥起无花果。外公除了跟对院的老大爷唠嗑,这会儿总算找着一个愿听他讲话的年轻小辈了。他指着外面那辆有些年头的三轮说着棠析小时候的事情,说着以前就是这辆瞪着这辆三轮送他孙女去上学,说瞪着这辆三轮带她孙女去田边玩,还说有一次他孙女生病课文没背完,骑着三轮车听她念叨了二十多分钟的《九寨沟》,什么直插云霄的雪峰啊,大大小小像宝石一样的湖泊啊湖底色彩斑斓的石块啊,后来还一直嚷嚷着要去看这些。
裴清贪心地还想叫人多讲点,顺便再看点小时候这么欢腾的棠析学姐的照片,小心思被外婆吆喝吃饭的声音打断,并得到了某学姐可怜的眼神:我这边老底都快被你知道完了,好不公平呀。
一桌饭是少不了鱼的,醋鱼倒正对了裴清的胃口,还有好几样裴清爱吃的,红烧排骨,百合莲子汤,她都快怀疑外婆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了。
“阿析来时跟我说了几道菜,说小裴你喜欢着呢!”外婆不住地往裴清碗里夹菜,生怕她饿着。裴清低头偷偷瞄了眼棠析,那人正不紧不慢地小口扒着饭。不喜欢吃虾的人可能只是懒得剥罢了,裴清手脚利索地剥好一叠虾,推至边上的人面前,“谢谢小棠姑娘。”
一顿饭吃得热闹,有外婆在说话的人就是外婆了,聊东聊西,开头几句话一定把你父母姓氏工作家庭住址兴趣爱好给问出来。这人与人之间起初建立的第一映像是至关重要的,其他人要这么问她,她一定觉得对方烦人得很。后来觉得这种东西应当叫爱屋及乌。
外面得大红灯笼高高挂,一弯残月从西边爬上来,天边绚丽的晚霞渐渐褪去。外公坐在堂房里雕着手头的东西。
“阿析外公啊,年轻时是个玩玉的好手,后来那时代动荡嘛,就教起了书,这手艺还留着呢。不过没那么多玉给他雕,也不想干这行,就时不时在河边挑些圆润的石头雕着好玩,送给镇上这些小子丫头们,那些小子丫头玩的时候就顺便捎一些好看的石头回来,每晚上必须坐那儿一两个小时呢。”外婆抱着一床被子路过,对趴在窗外的人儿说道,“怎么不看电视了啊?”
“外婆,我帮你抱。”裴清看到后面抱着一床被子留她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的棠析,心里顿时慌张起来,该不会是两个人一起睡吧?!
“小裴啊,你们俩小姑娘睡一块儿成吧?这宅子大,客房也多,就是怕你一个人睡害怕,没人说话。”外婆没拗过裴清,引着人到一间门上贴着粉色小兔子卡片的门前,推门进去,瞧见的便是贴着粉红色小花壁纸的房间。
“这么,少女心啊……”裴清想起了她那个干干净净十分简约的卧室。
“都是舅舅给她整的,小时候喜欢着呢,现在你看看她,脸上哪里是喜欢两个字。”
裴清回头望棠析,果真是一副无欲无求怎样都行的模样,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后悔?就像赵云泊高二回顾她初中发的那些说说时的模样。
“累了吗?”棠析铺好被子,瞅了一眼粉红色的床,抬头望裴清道,“这里不是我做主的,你看,我也是客。”
打地铺肯定是不行的。两个玩的好的女孩子睡在一起本来就没多大的事。
“还想去看一下外公雕石头。”裴清道。
“怎么?小裴对这个感兴趣啊?”外公唤趴在窗户处的两人进来,“不过最多是老头子我雕来送你了,但你想学的话我也教你那么简单的几下。”
这种手上翻花的东西哪一个不是天赋加上小时候的勤学苦练搞出来的。
“外公,不用啦,我手上的东西搞不好的。”裴清赶忙摆手道,“初中的时候这手受过一次伤,像雕东西这样子手要灵活的我干不来。”
裴清只是随口说着,棠析的神色确是瞬间一变。
“棠析学姐,怎么了啊?”裴清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瞪得有点害怕。
“没有,想起以前外公教我跟他学这个,我非不干,现在有点后悔。”棠析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玉石,在手里摸了摸,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