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我不会再骗你……”
窗外传来正午时刻的古钟声,深沉而悠长。
而钟声源起处,那重门清肃的大金乌观中,代观主问寂正于烛上引燃了一柱长香,供于那刻着“忠道”二字的残碑上。
“昨日,圣上已为那些养于城防卫中的兵士赐名了。”手执拂尘的问威走进了元翊殿中,站在Yin暗的神像边,远远地望着问寂。
明亮的日光透过殿顶照耀而下,长香的烟气徐徐上升,漫过问寂苍白的鬓角,他却只是笑笑,如闲聊般问起:“哦,不知叫什么?”
“开明,”问威走上前去,站在自己的师兄身边,沉声重复道:“开明卫。”
“这名字好,”问寂点点头,面容上还是一贯的祥和,“盛世开明,是我大崇之愿景。”
“师兄分明知道,这‘开明’二字,并非只有此意!”问威怒将手中的拂尘一挥,仰头看着残碑上那个“忠”字:“开明便是神兽陆吾,世传为天帝掌管九部及园囿……取这么个名字,皇帝想做什么,师兄还看不出吗?”
问寂沉默了一会,随即又动作从容的清扫起香灰:“圣上自有他的决断,非我等能干涉的。”
“师兄!”问威言语间显出急促,劝着问寂:“那皇帝眼看着就要容不下两观了,若咱们继续这般坐以待毙,这临安怕再没有金乌的立足之地了。”
问寂闭闭双眼,他何尝看不出皇帝的意思。百年来,无论私下如何争斗,金乌与太渊始终是镇守于临安的两座御观,对临安对大崇都有着不可轻视的地位与声望。
两观依附于大崇皇室,但同样大崇皇室也需依凭道观,才能镇压妖邪。
但显然,当今圣上,已经厌倦了这种看似平衡的束缚。
“师兄,现在一切未成定局,我们还来得及,”问威看着问寂的脸色,将声音压得更低:“皇帝将开明卫给了宁王,我们若是能扶他人登位……”
“慎言!”还未等问威说完,问寂便打断了他的话,言辞是少有的严厉:“金乌观不涉储位之争,师弟,你忘了吗?”
“可是师兄--”问威还想再劝,但看着问寂的脸色,只好将话收了回去。
两人一阵无言,许久后问寂才又开口,说起的却是旁事:“最近,避之在做什么?”
提起李避之,问威脸上又现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他能做什么!还不是整日被那小妖Jing迷得神魂颠倒!”
问寂听后无奈笑笑,安抚道:“那孩子虽是妖物,并未走过歪路,且……若要真论起来,却是我们对不住他。”
问威显然半点都不想提与钟棠有关的事,但又不想对着师兄发火,只好挥着手中的拂尘,自己生起闷气。
问寂摇摇头,言语中也略过了钟棠,继续说起李避之的事:“前日,我倒是听闻,你又让避之去做了件事。”
问威脸色微僵,但还是承认了:“是,宁王府传来消息,说他家王爷身体有异,恐是遇了妖邪,便请两观道长前去。”
因着刚说完开明卫的事,问威生怕师兄会误会,忙分辩道:“我只是想给他些正事做,让他莫要整日想着那小妖Jing,并无让他暗害宁王之意!”
“师弟莫急,”问寂笑着点点头,他当然了解问寂的为人:“师弟若是真要如何,便不会遣避之去了。”
问威闷哼一声,还未等再说什么,却又听问寂有些迟疑地说道:“此事原本倒是没什么,只是……我怎么听说,这其中又传出什么宁王府与两观的风流韵事来。”
“这又是何人在传谣生事!”
问威或许不知,那传谣生事的人,怕是已经遍布整个临安城了。
却说那日之后,钟棠闲来无事便趴在柜上琢磨着,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得了李道长的承诺,便是再等上七个月也没什么,于是总算暂放了一件心事。
但……他可忘不了,那锁在李避之足腕上的锁镣。
那锁镣必然是与他有关的,现在想来,每次李避之与他亲近之时,怕是都在受着那禁锢锁腕的苦处,一时间又让钟棠愁恼起来。
这一愁恼,他便忍不住又搬过柜上那盆兰草,拿着小金剪刀咔嚓咔嚓地剪起叶子。倒是把原本窝在盆边打盹的黄狸儿,又给吵醒了,含含糊糊地喵了好几声。
钟棠剪着剪着,恍惚走神听起旁边几个熟客的聊天。
“哎哎,王老哥,上次宁王府那事,可有结果了?究竟是相中了金乌的还是太渊的?”
起先钟棠只以为是寻常的两观之争,并未怎么放在心上,可随后又听人说道:“什么金乌还是太渊?宁王府是要做法事吗?”
“哟,你这还不知道呢!”之前被人叫王老哥的那人,又兴致颇高的议论起来:“这一开始,确实是宁王府请两边的道长去做法事。”
“金乌这边去的是李道长,太渊那边去的是司道长……你们也都知道,这两位道长,那模样生得可是俊逸非凡。”
“是这么回事,可这捉妖做法事,也不是看相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