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也……你让我如何还坐得住,人找到了吗?”
蒋玉彬知道羽娘自入山庄以来,就跟小娴十分要好,故而后来订亲后,才让小娴做了贴身伺候她的丫鬟,如今哪里敢跟她说实话,只含糊着道:“方禧已经抬回到自己屋里了,小娴应当也没有什么事。”
“果真这样吗?”羽娘听出他话里的闪避,眉目间仍是愁意:“那小娴现在在哪里,总要让我看一眼……”
蒋玉彬自是又一番拖延,不住地劝解安慰,钟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唇角又含上了不明的笑,转而不着痕迹地来到了提灯小丫鬟的身后,趁无人注意,在她肩上轻轻一拍。
那小丫头的瞳中红光一现,随即又消失无踪,但她却惊讶地叫了出来:“姑娘的手这是怎么了?”
羽娘下意识地掩袖去藏,可哪里还藏得住,蒋玉彬立刻拉起她的手来,但见那皓白腕上竟生生划出道两寸余长的血痕,分外刺目。
“这是怎么弄得,羽娘你是不是也出事了?!”
面对蒋玉彬的询问,羽娘却很快就摇摇头,勉强笑道:“没有的,二少爷你别急……这只是我刚刚过来的时候,被这边花枝划了一下。当时未觉多疼,就没在意,不想竟成了这样。”
“真是被花枝划的?”
蒋玉彬仍是心疼的捧着羽娘的手,忙让人去取伤药,刚要继续追问时,几个打着灯笼的下人跑了过来,一路传着话:“少爷,二少爷,小娴找到了,就在水边亭子里呢!”
羽娘趁机将手抽回,不住地催促道:“二少爷我真没事,还是快看看小娴那丫头怎么样了吧。”
蒋玉彬实在拗不过她,只好让下人又多打了几个灯笼,自己亲自扶着羽娘往那边赶去。
二少爷和新夫人这么走了,其他的下人自然也都过去,钟棠本想继续混在人群中,可不才走出几步去,便听到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你跟着我。”
钟棠脚下一顿,转身看到面无表情的李避之,正站在他的身后。
莫不是……刚刚被他看到了?钟棠心中掂量着,脸上却丝毫不见心虚,挑眸间又对李避之露出了浅笑:“如此,那就劳烦道长继续相护了。”
李避之淡瞥他一眼,而后径直走了过去。
比起被吓到疯癫的方禧,小娴倒要好得多了。
蒋玉彬等人赶到时,小娴整个人都还是懵懵的,但并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还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三少爷蒋玉风也在那里,正跟小娴聊着天安慰她。
众人赶到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小娴吸引了,不断地问着她当时的情况,可小娴真的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眼前突然一黑,再次醒来就已经在临水的小亭子里了。
“奴婢原本也是怕的,但很快三少爷便过来了,奴婢也就不怕了。”小娴边向蒋玉彬与羽娘行礼,边很是感激地说道。
“我不过是喝了酒从外面回来,恰好碰到罢了。”蒋玉风站在一侧,脸上带着几分醉意,不像是作假的样子。
钟棠抱着黄狸儿跟在李避之身后,抬眸间恰与那蒋玉风相对,但片刻后两人便移开了目光,仿若从未有过交集。
自然,也没有人发现。
反倒是蒋玉彬,听完弟弟的话后,叹气规劝道:“最近山庄里频频出事,你也少出去几趟吧。”
蒋玉风却满不在乎,敲了敲手中的折扇,口中敷衍地应道:“二哥说得是,玉风以后不会了。”
蒋玉彬也习惯了三弟的性子,且眼下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摇摇头,然后便走到了李避之的面前,小心地询问道:“道长,不知今日这事,你可发现了什么端倪?”
李避之点头,但却没有直说出鸟羽的事,而是提出:“贫道望能与蒋员外,再来一叙。”
“这——”蒋玉彬起先还有些犹豫,往常这个时间蒋员外应当已经睡下了。
钟棠拢着袖子,眼神一斜,恰看到有下人正小心又害怕地捧着,刚才从地上收拾起来的嫁衣。于是他便将怀中的黄狸儿放下,径直走过去,把那破碎地染血的红衣直接拿到二少爷面前:“二少爷,今晚的事虽说到现在还未再闹出人命来,但再拖下去,怕是就离贵山庄第二条人命不远了。”
蒋玉彬看着那嫁衣上的血,心底便直发憷,立刻让人将羽娘送回住处包扎,自己亲自引着李避之等人,往蒋员外歇息的主院中去了。
颇有意思的是那位三少爷蒋玉风,上次他走的干脆,这次虽然还醉着酒,却也一并跟去了。
主院正房之中,已然重新点灯规整起来,下午被吓晕后刚醒来没多久的宋老管家,正站在门口,见众人来了便迎上来说道:“员外一听又出了事,整个人急坏了,道长快快进去吧。”
李避之略一颔首,宋管家的目光却恰落到了钟棠的身上,言语间有些许迟疑:“这位是五味斋的钟掌柜吧,也要——”
他正说着,钟棠坦然地捧着手上的血衣,歪歪头看向李避之,显然是没有要自己解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