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浓捧着水杯,热气蒸腾出的白雾迷乱了她的眼。
宋欲雪和祝随春点头,并不出声打断她的情绪。
“我骗你们的。”
那些白色的雾气仿若形成了一层隔膜,把吴浓推得远远的,祝随春都看不清她的眼神了。
“张克是我的选修课老师。”吴浓扯了扯嘴角,皮笑rou不笑,“他也配称老师。”
“把我叫去办公室,水里还放了迷药。等我醒过来事情就已经结束了。又能怎么办呢?我和所有同学告发他,我甚至去教务处,我找校长。我去学校附近的警/察那报案。我以为正义会出现的。”
吴浓冷笑,“可我等来的是什么呢?张克无罪,一切都是我为了让他不给我挂科的威胁捏造。所有人都说,看啊,吴浓是个整天只知道混在男人堆里的女人,会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吧?”
祝随春打量着吴浓。她的确是性感的女人。
刻板印象实在太可怕了。
“还有什么对我说什么呢?说我这sao/浪/贱的模样,估计早就不知道被哪个男人上了,现在还想来污蔑老师。”
“是。我抽烟,我喝酒,我每天流连夜店蹦迪。但是这就能否认掉我遭遇的一切吗?”
“好啊。既然都说我是个yIn/荡的婊/子。那么我就做给他们看。不就是出卖自己的身体的吗?”吴浓笑着流泪了,她声音哽咽又狠厉,却带着颤抖,或许就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没有放过自己,一直在用另类的方式惩罚自己,“我接客,我卖/yIn。我倒要看看,这些道貌岸然的男人是他妈的什么的东西。”
祝随春的心绞成一团,她的心脏仿佛被放进某种切割的机器里,嫩rou被一点一点地剥离,搅碎。
人啊,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啊?
我们被他人伤害,却不断地给予自己惩罚。
正义又在哪里?
祝随春觉得浑身寒冷,如坠冰窖。
见过太多世间黑暗,经历过最大的恶的人,最终都会走向三个方向。
要么向吴浓这样,被人性的恶所击溃,不断折磨自己,每一个夜晚都遭受着Jing神与灵魂的折磨,在妥协和战斗里不断纠葛,找不到出路。
要么就是被恶同化,成为恶本身,以恶制恶,却对别人施加了自己当初所承受的痛苦。变成了曾经自己憎恶的人类。
要么就是——祝随春看向宋老师,她依旧如常,面不改色。
宋老师她,当了这么多年调查记者,估计早就习惯了吧。被每一次的人性给击溃,被现实所碾压,可她还是坚持不懈,在黑暗里寻找光亮。到底是要有如何坚韧的一颗心才能不被这些怪物同化,或坚强而柔软地一直战斗,既不使得自己击溃自己,也不使得自己被别人打败呢?
赤子之心啊。
饮冰十年,难凉热血。
祝随春鼻头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呢,她可以做到吗?她又能够,成为哪一种人呢?要不要在彻底身陷黑暗之前,就临阵脱逃,全身而退呢?
太可怕了啊,人这种动物。仅仅可以因为一个刻板印象,就全然不顾事实,扭曲一切。
吴浓最后说:“我们家是欠了M大什么吗?现在让我的妹妹又步我的后尘。他们还要继续包庇一切吗?”
宋欲雪冷静地分析者:“当时你去报案的时候,警方那边有确认立案吗?”
吴浓点头,“只是后面不了了之,说是虚假报案。”
宋欲雪实在太清楚中/国这个暴力机关的执行力度了。出现这样的问题无可厚非。仅凭她一人之力也是无可扭转现状的。她总是对这种情况感到无力,但是她还是一直在尝试着,哪怕改变一个人,都是好的。
宋欲雪安慰道:“没关系,有在案记录就够了。”
有必要的话,她们足以利用此掀起舆论风波。宋欲雪作为从业者又怎么会不懂的舆论的重要性呢?她从不Cao纵,但不代表她不会。她不介意利用无害的一些手段来达成目的。
“这件事披露出来以后,你有和你妹妹联系过吗?”宋欲雪问。
吴浓摇了摇头,显然十分焦虑,“我和她关系从我退学开始就不怎么样了。我们很久不联系了。家里也联系不到她。学校那边也找不到。没人知道她去哪里了。”
吴浓对她们撒了很多谎,但是她今天所言,宋欲雪和祝随春心里都有数。
祝随春注意着微博上的动向,M大果不其然发官博说纯属谣言
张克实在算得上有名的教授。
而与吴浓当初所经历的一切不同,这一次,所有的风向偏向了吴语。她实在太优秀了,又是乖乖好学生,长得引人怜爱。在这个以成绩为王的应试教育时代,好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所有人都把矛头对准了M大。
网络上许多人开始勇敢地站出来分享自己曾经的遭遇,不只是张克,更不只是老师。在中/国,熟人犯案的几率更高。表哥这种生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