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逝川烦躁地否认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不就结了?”付行云说道,“你现在就像个划地盘抢玩具的小朋友,这样你和你爸有什么区别?”
付行云的话带来一片沉默。
闻逝川整个人都冷了下来,他说:“你答应过我的。”
“答应什么?”付行云问。
“你说不会再离开我了,你答应了。”
付行云压根忘记了他和徐渭交谈时自己的想法了,他也压根忘记了自己本就不打算一口答应,激动的情绪让他的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闪烁,他的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那你有没有替我想过?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这是多么宝贵的机会。你的电影大获成功了,你就要把我永远绑在你旁边吗?”
“是我们的电影。”闻逝川沉声说道。
说出来轻飘飘的,但听得付行云心里不是滋味,不等他接话,闻逝川又继续说道:“你还是没有变......”
这句话狠狠地刺伤了付行云,他勃然大怒:“你也没有变。你清高、自大、自以为是,你觉得你永远就是对的,我做的都是错的,我就是想红,我就是虚荣。我们又没有复合,你是我的谁?你用什么立场要求我——”
“我没有!”
闻逝川大吼道。
付行云留意到他的眼眶发红,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两个人的争吵中,付行云不是先哭的那一个。眼泪是示弱,付行云觉得自己长进了,但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快意。
玄关又重新被沉默包围,好一会儿,寂静的空间里只听到粗重的呼吸声,他们都瞪着对方,咬紧牙关,非要分出个输赢对错。
付行云冷冷地说道:“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闻逝川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出去,走之前,他解下手上的腕表放在玄关的鞋柜上。那是前几天付行云送他的生日礼物,表盘上是璀璨的星月,秒针永不停歇地转动,“滴答滴答”地响,代表着流淌的时间。
这仿佛是在嘲讽他们——即使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在爱里,他们还是毫无长进。
付行云勉力保持冷静,但他的胸口在不住地起伏,脑袋里“嗡嗡”响,根本没办法冷静思考。他看着闻逝川放下腕表,开门离开,头都没回。他气疯了,抓起那块表,朝闻逝川的后背扔过去。
没扔中,那块表擦过闻逝川的肩膀,重重地砸在墙上,然后落地,好大的声音,表盘的玻璃肯定碎了。
闻逝川的脚步一顿,付行云在自己掉眼泪之前把门关上。
天已经黑了,家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只有玄关开了一盏晕黄的顶灯。付行云在那儿静静站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抬手把眼泪全部擦干净。他一转身,就看到了饭桌上摆了整整齐齐的一桌菜 ,已经凉透了。
他从家门的猫眼看出去,闻逝川已经不在外面了,那块表也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闻逝川拾走了。
又或者是直接扔了——付行云冷酷地想到。
他走到饭桌边,原本还本着不要浪费的想法,勉强吃一些。但他胃里面像是塞满了沉甸甸的石头,一直堵到嗓子眼,吃不下。他干脆把所有饭菜端到厨房,一股脑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面。
过去几天,家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有人气,浴室卧室书房里甚至留下了一点闻逝川生活过的痕迹。付行云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找出来,“噼里啪啦”扔进垃圾桶里。
做完了这一切,付行云觉得自己已经筋疲力尽 。
他匆匆洗漱,钻到床上,把自己团团裹在被子里,什么都不愿意想,脑子里“嗡嗡”响,像有无数个小人在吵架。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全然不知,醒来的时候,仿佛没有睡过一样,枕头全是shi的,也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
正文 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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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之前,吵了架,即使吵翻天,不见面就完事了。但现在不行,付行云早晨醒来,眼睛还肿着,下午就要去跑宣发的行程。他为了不让自己显出狼狈来,猛灌了一大杯冰美式消肿,用烫烫的煮鸡蛋滚浮肿的眼皮。
只是一个小型的记者会,在电影上院线之前再宣传一波,问答几个话题,播放一些电影花絮,很简单,整个时长不足两个小时。
付行云本来就是要强的性子,越是不顺心越是要强。
台下是媒体记者,相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停,闪光灯闪得他微微眯上眼睛。记者会的阵仗完全出乎付行云的意料,并非斥巨资的大制作电影,也不是剧情片,新锐导演、半红主角,这样的阵仗少不得徐渭在背后推波助澜。
付行云心里有种难言的滋味,闻逝川就站在他旁边,他们是媒体的焦点。
从到达现场再到现在,付行云一眼都没有和他对上,即使是俩人面对面打招呼维持场面的时候,目光也是错开的,欲盖弥彰。付行云竭力表现自己的不在意与无所谓,但越是刻意就越是起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