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陀你快来帮忙拉住她!”颦娘喊道。
“忽陀,你敢管闲事,我要你负重三十斤绕洛阳城跑一周!”沈绥发狠道。
“你要是不帮忙,我就趁你睡着给你扎针,让你歪鼻子!”颦娘也道。
“颦娘!你太恶毒了。”沈绥道。
“你才恶毒!”
忽陀吞咽了一口唾沫,走也不是,上前也不是,只能呆在原地。幸亏这时,救星来了。原来是在偏厅中等候的张若菡听闻外面吵吵嚷嚷的,便走出来瞧看。忽陀忙大声行礼道:
“给娘子请安!”
沈绥立刻注意到了张若菡,急切喊道:
“莲婢!莲婢快救我啊!”
张若菡见这阵仗,虽不知她们在胡闹些甚么,却觉有趣,不由莞尔一笑,道:
“颦娘且放过伯昭罢,时辰不早了,莫让客人久候了。”
大约是看在张若菡的面子上,也或许是颦娘一时间愣了神,她还真就放了手,沈绥得以脱身,立马撒腿就跑,迅速地躲到了张若菡身后。颦娘放了手,似又后悔了,横眉怒目地看着沈绥道: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说罢气呼呼地转身入了后堂。
沈绥三岁小儿般,躲在张若菡身后,冲她做了个鬼脸。
张若菡回过身,见她发丝有些乱,衣衫也被扯乱了,便一边顺手替她整理,一边温声道:
“你与颦娘置什么气,就不能顺着她,还没长大呢?”
“不是。”沈绥忙低头向她解释,“她……她今日也不知吃错了甚么药,我刚回来,她就一个劲儿纠缠我,问些……问些不害臊的问题。”
张若菡抬眸瞧她,见她面色泛红,眼神闪烁,张若菡忽的就明白了所谓“不害臊的问题”是什么类型的问题了,于是她的面颊也红了。
替她理好衣襟,她的手附在沈绥交领上,道:
“颦娘是最关心你身子的人,她既然问了,你即便不好意思,也好好与她回答,她问了定不是为了戏弄你,是为你好,你当知晓。”
沈绥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自觉自己今日确实做得不对,忙态度诚恳道:
“莲婢说的是,稍晚些时候,我去与颦娘道歉。”
张若菡弯唇一笑,揪了下她的面颊,道了一个字:“乖。”
沈绥心口一漾,不禁探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拢进怀里,将欲低头寻她的唇。张若菡按住她的唇,道:
“做甚么,忽陀还在看呢。”
“他早走了。”沈绥抱着张若菡,缓缓摇着身子,撒着娇求吻。确实,忽陀在张若菡给沈绥理衣服的时候,就已经很识趣地离开了。
张若菡被她晃得眼晕,失笑,松了手,于是沈绥低头,深深吮住她的唇,张若菡亦动情相应。这一吻,彼此追逐索求,好不容易停下,两人已然气喘不止。张若菡靠在她怀中,只觉无比温暖,就连常年冰凉的手脚,都滚热滚热的了。
“今日入宫,情况如何?”张若菡轻轻问她。
“不大乐观。”沈绥温声回答。
“无事,我信你。”张若菡没有细问,只是简单说道。
“抱歉莲婢,我们刚刚成婚,局势却不让人安稳。”
“我嫁与你,便是随了你,你乐则我乐,你苦则我苦,你在外忙碌辛劳,我便在家中等你回来。不必道歉,我们还有一辈子好过。”张若菡道。
“嗯。”沈绥抱紧了她。
二人又依依不舍地温存了片刻,张若菡道:
“好了,莫再耽误时辰,太白先生与呼延大哥该久等了,你也该饿了,咱们先用饭。”
“好。”
于是二人相携入了餐厅,沈缙正在厅中接待两位客人,李白与呼延卓马分坐左右客席,三人对酌对饮,他三人也确实久候多时了,以致饮酒稍多,有些微醺。见沈绥和张若菡走了进来,呼延卓马忙起身,抚胸向沈绥与张若菡行礼,李白则坐在位置上拱了拱手,便算见礼了。沈缙见到阿姊回来,不由松了口气,她酒量浅,已经快被李白灌晕了。
沈绥与张若菡一一还礼,便双双入了主位。此刻晚食已然由高胖的胡人女子蒙钟摆上,蒙钟刻意向沈绥眨了眨眼,沈绥一脸怪异地瞧着她,便见她端了一个小砂锅上案。沈绥打开锅盖仔细一瞧,其内炖着甲鱼与各式鲜美的菌菇乃至虫草。沈绥嘴角抽了抽,默默将那砂锅盖盖上了。张若菡瞧见,殷唇微颤,差点失笑。
“尚未祝贺伯昭兄、张三娘子新婚,鹤伴仙侣人,白首同暮色。”此时李白醉醺醺地举起酒杯,道,“来,李某先干为敬。”说着,就仰首饮下杯中酒ye。沈绥与张若菡也不相辞,亦举杯饮下。
“哎呀,真是好酒,这是某家乡蜀南的酒啊,伯昭兄竟然也有?”李白问道。
沈绥笑道:“这是绥不久前在长安时,一位蜀地来的酒楼掌柜送给我的酒,名唤新园春。后来一路带来了洛阳。”
李白又自斟一杯饮下,一双柳叶目眯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