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为此努力。我做到了,我在你身旁,你就不必怕了,我也就不必怕了。”
泪水再度在张若菡眼中积聚凝结。
“小姐姐,你是仙女吗?我阿爹说,穿白衣的都是仙女。”沈绥笑着,用成人的语调,认真地说着孩子气的话。
泪水滑落面颊,婆娑迷蒙中,眼前这个人的模样,仿若与二十一年前那个六岁稚童重合了,她沙哑低沉的嗓音,也仿佛与那稚气十足的儿音重合了。那天是她们的第一次相见,她穿着阿娘新给她做的白裙,站在国子监院前那棵梧桐下,静静地看着落叶。有一个红衣小女孩站在远处看了她很久,踌躇地走来,问她是仙女吗?
张若菡破涕为笑,扑入她怀中。沈绥竭尽全力地拥紧她,将面颊埋入她颈项。还是熟悉的芳香,清莲与檀香的味道。
窗外枝头,有一双黄鹂紧挨着彼此,在叽喳鸣叫,一对锦鲤在小池中游曳嬉戏。整个世间都在欢唱,欢唱着相逢好似初相识,别来始无怨恨心;欢唱着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沈绥似是要将这许多年来未曾抱一抱她的遗憾全补回来,手臂是那样的用力,以至于张若菡闷在她怀中都有些喘不上气来。沈绥察觉到了,急忙松开手。张若菡却不依,反而紧了力道,钻在她怀中不愿出来。
“莲婢,别这样,闷气。”沈绥温声道。
“你莫要瞧我。”她道,语调中隐有沈绥从未体会过的娇憨可爱。
“好,我不瞧你,咱们换个姿势好吗?你这样,不累吗?”沈绥很想笑,心口痒痒的,仿佛被羽毛轻拂着。
“嗯。”她应道。
沈绥拥着她缓缓站起身,张若菡侧过脸来,靠在她怀中。沈绥单手拥紧她双肩,另一只手去抚摸她的额头面颊。张若菡捉住她的手,不让她摸。
“这是作甚?”沈绥问。
“我想看看你的手。”她道。
“这不急,我想瞧瞧你是不是还在发烧,为何这般烫。”沈绥道。
“我想看看你的手……”她的声音更柔了。
“好,你看。”沈绥投降。
张若菡仔细端详着她的手,抚摸着她掌心的茧,手指与她的指纠缠。沈绥心口化成了一汪温泉,汩汩地冒着泡,只想从此与她天荒地老。
“好大的手。”张若菡笑道。
“噗……”沈绥真的笑了。
“你笑什么,你的手比我的大,你看。”她比划着两人的手,掌根对着掌根贴过去,张若菡Jing巧漂亮的指尖,比沈绥要差了一节。
张若菡不肯放过她的手,沈绥便将自己的面颊贴了过去,贴在她额上,滚烫的。她急了,道:
“你就是在发烧!”
“无碍的。”张若菡道。
“你怎的不知要照顾自己,发着烧为何跑来?也怪我,我竟然没……”沈绥又急又痛,拉着她来到榻边,让她坐下。自己搬了墩子,坐在她身侧。张若菡没有反抗,很是听话。
沈绥打眼仔细一瞧,张若菡那张清丽的容颜烧得通红的,怪不得不愿让她看。
“我好不容易用冷帕子降了温,都被你害的,温度上来了。”张若菡似是在抱怨。
“你!”沈绥气结,“你是三岁小儿吗?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说着气呼呼地拉着她手腕,开始号脉。
“有你爱惜我,就足够了。”张若菡低着头,轻声道。
“你……你再说一遍……”沈绥又好气又好笑。
张若菡面带微笑,不说话了,神态从容沉静,决然不似一个方才说出那样话的人,也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在发烧的病人。沈绥知道,张若菡本质中最调皮最狡猾的那一面,已经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了,这是只有对着自己时才会有的模样。她从六岁到十一岁,整整五年的时间,就是被这样的张若菡戏耍着长大的。
第一面时那个“白衣仙女姐姐”,根本就是假象!
“你真是我的克星!”沈绥感叹。
张若菡又忍不住伸手,将她散下的发丝捋起,挂在耳际,道:
“只有这时才像个女儿家。”
“所以你挑了这个时候闯进我屋里?”沈绥道。
“我想看看你的纹身。”她道,“但好像没来得及。”
“你还真是来偷看我洗澡的。”沈绥简直哭笑不得。
“什么偷看,我从未想偷,我是正大光明从前门走进来的。”张若菡振振有词。
真是要被她气死了。
“你若想看,我衣衫尚未完全穿好,脱给你看便是。”沈绥道。
张若菡不语,眼眸低垂,耳廓红得晶莹。
沈绥瞧着她,耳根也红了。
“回…咳…回去再服药,好好睡一觉,不要再折腾了。”沈绥岔开话题,“你等我一下,我换好衣服,送你回房。”
“赤糸……”张若菡开口唤她。
沈绥应了一声:“往后可得当心,莫要唤这个名字。我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