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逼人,不过她还是笑着点头,承认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为何僰人要将棺椁高高悬起,这有什么说法吗?”裴耀卿又问。
“这当中包含着一种升仙的象征意味。”张若菡解释道,“《太平寰宇记》中云:此乃仙人葬骨处。对于僰人来说,生前他们生活在大山之中,依靠山之神而存,身后‘死不落土’,贴崖壁而葬,就能更为亲近山神,接近通天之路。此外,僰人崇石,他们向岩石祈求安康多子,这也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葬俗。”
“呵呵呵呵……”裴耀卿笑起来,“张三娘子今日真是让裴某大开眼界。三娘子之博学,裴某拍马不及,实在佩服。”
张若菡微微福了福身子,谦逊道:
“裴侍郎谬赞了,若菡也不过因为出身原因,对这些有所了解。偏门末学,难登大雅之堂。”
不等裴耀卿回答,沈绥就道:“何谓偏门末学?沈某以为,这世上任何一门学问都是值得去了解学习的。学术不得分高低,知识不分贵贱。”
“说得好!”裴耀卿赞道,“伯昭兄弟所言深入我心,我所学河道水利,山川泊泽,也被认作是偏学,然此关乎举国之民生大计。就说我们此番从长安来到夔州,若不是走了水路,怕又得耽误不少时日。这运输交通,南北往来,东西交流,何曾少得了水利?”
“哈哈哈,裴侍郎莫要激动。圣人其实还是很看重这方面的,此番派你出来视察水利,可不正是存了重视天下水道之心吗?”沈绥道。
“确实,圣人英明,也是我辈之福。”裴耀卿眉开眼笑。
柳直回身和其余官员们对视一眼,每人脸上都写着不言而明的意会。中央官可真是不一般,张口闭口的就是天下大计。他们这些地方官,只盼能赶紧解决眼下的问题,其余都好说。否则,这一整年兢兢业业的忙碌,瞬间就灰飞烟灭,他们的政绩考核,就全部随着朱元茂这一落水,抛入了滚滚黄涛之中。
张若菡不习惯身处太多人之中,率先告辞回舱。沈绥与诸位官员在甲板上聊了一会儿,水流果真湍急起来,甲板上左右摇晃,确实有些站立不稳,为保安全,诸位官员再次下入舱中。沈绥滞留在后,最后望了一眼崖壁之上的悬棺,眼中透着若有所思。
会议已散,沈绥回房休憩,沈缙、忽陀和蓝鸲正在房中等她。再过不多时,就该用午食了。沈绥刚入房中,就询问沈缙肚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沈缙摇头,只说不饿,沈绥见她面色苍白了几分,知道她又晕船了。
蓝鸲取了药膏涂抹在沈缙的太阳xue与眉心之上,缓解她晕船的状况。
身后响起了敲门声,沈绥走去开门,就见千鹤站在门口,手中还拿着一个白瓷瓶子。
“千鹤君?快请进。”沈绥有些惊奇,没想到这位盲女会主动找过来。
然而千鹤只是站在门口,并未跨步进门,她将手中瓷瓶递了过来,道:
“这是我们东瀛人用的晕船药,海上航行时每隔两个时辰服一颗,很有效。给二郎服下罢,能缓解他的症状。”
沈绥接过瓷瓶,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千鹤送完药,转身便走,等她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沈绥才喊道:
“多谢!”
千鹤顿住脚步,侧过身子,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快步离开。
沈绥关上门,打开瓷瓶塞子,道出几粒药丸,放在鼻下闻了闻,自己抓了一颗放进嘴里,一股清新提神的薄荷味,甚为辛辣,眩晕恶心的感觉顿时去除,使得她Jing神为之一振。
“嗯~~感觉不错。”沈绥拿起一颗药丸,喂进沈缙口中,看着沈缙俊俏的五官因为辛辣味缩成一团,她哈哈大笑。
“好点了吗?琴奴。”沈绥问。
沈缙点了点头。
沈绥望着她的目光渐渐幽深,说道:
“你和千鹤,莫不是……”
沈缙面色泛红,连忙摇头否认。
“不是?你或许不是,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你是男子,或许她已经爱慕上你了。”
沈缙还是摇了摇头,但神情却有些迷茫,也不似第一次那般急切否认了了。
“你喜欢她吗?琴奴。”沈绥笑着问妹妹。
【我……我不知道……】沈缙从未体验过喜欢人的感觉,她自己也不清楚是否对源千鹤有异样的感觉。虽然她自己的亲姐姐,喜欢的是女子,但并不代表女子喜欢女子在她眼中就成了正常的事。这世上大部分人,都遵循着男女结合的寻常规律。她未知自己是寻常还是特别,只觉这辈子都不该去喜欢一个人,因为那会给别人带来拖累,想到此,不由心口酸涩难抑。
“琴奴,你我如今并不自由。但这不代表着你必须束缚自己的感情,你若喜欢一个人,便尽情去欢喜她,情感可以无止境,但行为上要克制。”
沈缙忽然笑了,道:
【阿姊,这便是你对莲婢姐姐的态度吗?】
沈绥面上泛红,岔开话题道:
“不提我的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