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岁了,头还乱的和个鸡窝似的,衣服永远不能规矩的穿在身上,穿个睡衣也歪七扭八,不怕在睡梦中自己把自己勒死吗?明明他和谢母都是那么讲究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他又将视线挪到那黑着屏幕的手机上,谢其的视线也在落上面,它就像个烫手山芋,蒸的空气都黏着在一起。
开口太难了,谢父一个大学教授,竟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描述。
关键时刻还是谢母救场,将两人从尴尬的氛围里拖离出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工作啊,爱情啊这些事情。”谢母始终是温柔的,他和谢父相辅相成,一红一白,组成了这个十分和谐的家庭。
问的已经很明显了,再不回答就显得故作矫饰了,但是谢其,其实很不喜欢探讨这样的话题,这些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缥缈的未来的东西。
他喝了一口汤,想了想说:“工作应该还是在SNK,还能打两年,毕竟刚拿了好成绩,薪资什么的都会上升,现在的俱乐部福利待遇也不错,不准备腾地方。”说到这里他停下了,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爱情没什么打算,没有爱情啊,”他笑了,“没有做什么打算。”
这当然不是谢父谢母想要的答案,谢其工作上的事儿他们很少插手,除了最初进入电竞行业的时候,他们彻夜长谈分析过一次利弊,之后的路几乎就都是谢其自己走的,因为当初也是他自己选的。他们真正想知道的,是谢其一直避而不谈的那些东西,以及那些爱情。
“没谈过恋爱吗?这么多年。”谢父终于毫不掩饰的说出来了,语气平常,似乎这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身旁的谢母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伸手搭上他的胳膊,谢父却拍了拍她的手,叫她放心。
谢其又拿起了筷子,桌上的菜基本已经凉了,他挑了一根自己最不喜欢吃的香菜放进嘴里,边嚼边盯着碗说:“有,不过早就分手了。”
他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坦然告诉父母。
谢父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谢母见谢其的表情不对,按住谢父的手臂示意不要问了,这次谢父没动,反而盯着谢其低下去的头,说:“什么时候的事儿?”
谢其眨了两下眼睛,平静的说:“两年前了吧,我都忘了。”
他说这话时,身体动了动,明显的不自在,谢父开始回想,两年前,那不就是谢其半夜打电话回来说自己要转会,有些合同细节不太清楚,让自己看看的时候吗。
谢父记得很清楚,那天很晚了,很少打电话给他的谢其忽然打来电话,说要转会了,合同有点不清楚的地方,已经发到微信上了,让自己看看,当时谢其的语气很低落,谢父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再问他为什么转会时,对方不耐烦的说了句“爸你别问了,没事。”
印象里那是谢其少有的用那样的语气和他讲话,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所以你当时转会是因为分手吗?”
谢其愣怔的抬起头,他没想到谢父会联想到那么久远的事情,一时想不出该怎样回答,只是傻呆呆的望着对方。
谢父想他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是你的队友吗?”谢父问。
“不是。”谢其下意识的回答,然而答案一出口,他猛然惊醒,坏事了,这下彻底坏事了。
谢父的眼神缓缓变了,若说之前他还带着些体贴和照顾在看谢其,那现在就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不满与失望,谢其的不是,已经清楚明白的告诉对方,我喜欢的是男生。正常人被问到这样的问题,至少应该惊讶错愕,然后回一句“怎么会”,而不是告诉对方“不是”,只有在确定的性向里取舍,才会有“是”与“不是”的答案。
谢母也反应过来了,她惊愕的看着谢其,满脸的不可思议。
谢其放下筷子,想着今天这顿打应该是免不掉了。
谢其的家庭算是比较传统的家庭,父亲的家族很大,从爷爷往上那一辈,基本都是知识分子,一直到谢其父亲这里,这一脉从没断过。有人说越是看过更大的世界越有开放的眼界和情怀,会越包容,这话说的没错,但不够全面,因为越是看过大千纷呈的人,越有坚守的原则与底线,走的越久的家族与荣光,越会容不下瑕疵。就像当初,谢其一门心思要去打电竞时,家里除了反对就没有别的声音。
谢其的学习成绩很好,从上学第一天到离开学校的最后一天,他一直都对得起他父亲大学教授的头衔,如果继续读下去,谢其不会亚于他父亲,甚至也许,会靠着他父亲的资源和人脉走的更高更远。
然而这一些,都非常突然的中断了,所有活在这场大梦里的人不得不提前醒来,毫无准备的接收这场变故。
谢其是谢家唯一的孙子,谢父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全生了女儿,所有人都对谢其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在学术这条路上走的更远更长,他也有那样的资本,可惜谢其,偏偏选了一个毫不相关的方向,且异常坚持。
其中曲折自然不必多说,轮流谈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