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你。全世界所有好的城市,都要找一遍。”
“那你会找得很辛苦。”乐知时抿起了嘴唇,垂了垂眼。
宋煜的眼神很温柔,“你忘记小时候我们玩的捉迷藏了吗?”
只要宋煜挨个房间搜索,等到真的来到他的藏身之处,喊一喊他的名字,小小的乐知时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见他,求他抱,还对他说,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找到我了。
“你舍不得我的话,会出来的吧。”
乐知时拧着眉,像是努力隐忍着情绪,最后还是忍不住点点头,抱住宋煜。
流浪的小狗计划好要好好活下去,过马路的时候会很小心,下雨的时候要找到可以躲雨的地方,还要努力给自己找食物,因为已经没有了庇护和投喂。
它或许也会不断地回到曾经被带去过的公园,找到曾经奔跑过的草坪,偷偷地闻一闻熟悉的青草香气。
独自生活有什么难的?
怕只怕一旦曾经的主人又出现,它还是会忘乎所以地奔去他怀里。
宋煜的怀抱永远是最安全的避难所,是乐知时唯一有归属感的地方。
无需支付和交换,他就是属于他的。
他们彼此相拥,借着对方的体温取暖,但谁也不敢问、不敢去想父母是不是会接受,只能依偎着挨过这个夜晚。乐知时担心宋煜睡不好,于是他一晚上都没睡好,迷迷糊糊梦到宋煜走了,又惊醒,发现他还睡在身边,手放在他的肩上,才松口气贴上他继续睡眠。
反复好几次,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终于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盯着宋煜的脸看了很久,替他抚平了皱起的眉头。嗓子难受,很想咳嗽,又怕吵醒他,于是乐知时轻手轻脚起来,去洗手间咳。
镜子里的他看起来很是单薄和憔悴,一张脸白得像纸,嘴唇却烧得发红。乐知时稍稍洗漱,喉咙还是不舒服,感觉呼吸困难,但内心难安,他只想去看一眼宋谨和林蓉睡得如何。
但他们好像醒得更早,乐知时下楼,还没有走到客厅,就听到电视机很低音量的新闻声,还有他们说话的声音。
乐知时躲在楼梯侧后,静静地伫立着,林蓉模糊的声音一点点清晰,如同清晨的天光。
“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两个根本就分不开。和那些刚开始谈恋爱的年轻人根本不一样,他们的感情很深的。”
“但是万一哪天……”
林蓉的声音又带了哭腔,“你别说万一了……我昨晚好难受,睡不着,就悄悄去小煜房间想看看他们有没有睡。你知道吗?他们都是紧紧抱着睡的,就像那种特别害怕分开的小婴儿一样。”
“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的以后,就强行让他们现在不要在一起,那我两个儿子都没了。”
她小声啜泣,“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样,我就想他们好好生活,每天开开心心的……小煜他、他这么多年什么都憋在心里,还不是因为这件事?我的儿子每天睡不着觉,我当妈妈的都不知道。”
乐知时深深地呼吸,却感觉有些使不上力,过于情绪化的一晚给了他身体太多负荷。他有些无力,听着他们的声音,背靠在楼梯的侧面。
他听到宋谨懊悔地说:“可我总是觉得很对不起乐奕,好像是我没有把孩子教好,没有引导好,才让他们……”
“如果乐奕真的还活着,他也一定希望乐乐开心一点,希望乐乐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们当年不都是这样吗?我爸爸不让我们在一起,非逼着我和别人结婚,你当时多难过,你忘了吗?”
见宋谨眉头紧锁,不再言语。林蓉叹了口气,“我想了一晚上,乐乐为什么想走,可能从小就觉得自己没有家,虽然我们对他好,但毕竟不是亲生的,后来又喜欢上哥哥,觉得对不起我们,害怕被我们赶出去,所以总想着自己先走……”
“一定是这样的。”她难过地重复,“就是这样我的乐乐才会想走。”
她越想越难过,“你别管他们了,就这样不好吗?孩子们又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们也不是真的兄弟。别人要说让他们说去好了,人活一辈子,又不是为了别人的嘴活的。”
沉默了几秒,宋谨无奈地叹息,“那就这样吧。”
他又说,“一开始可能不习惯,我们也不要表现出来,不要让孩子伤心。”
“你干嘛要抢我的话。”林蓉埋怨他,又用纸巾擦了擦眼泪,“真是的,快点把没抽完的烟丢掉,不要再抽了,乐乐闻到要咳嗽了。”
刚说完,她就感觉不太对,感觉听到了过呼吸的声音,条件反射一样从沙发上起来,循着声音在旋转楼梯的后面找到了倒在地上的乐知时。
“乐乐!”林蓉半抱住泪流满面、哮喘发作的乐知时,急得直喊宋谨的名字,“快把药拿来!”
吸药的时候,宋煜也下了楼,看到乐知时的倒在地板上,直接快步下来到他身边。
高热和情绪过激引发了哮喘,吸药后的乐知时依旧虚弱,被全家送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