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斯带来的几个公子哥里有个男女不忌的看到夏行星沾着酒ye的纤长颈脖和若隐若现的锁骨,心念一动,目光都直了。
杨斯一偏头就捕捉到好友不甚清明的眼神,对方有些尴尬,杨斯却默许地笑了笑。
那人一愣,几杯酒下肚胆子便大起来,站起来朝夏行星走过去。
一只手摸上他shi淋淋的脊背,凑得极近,一张口满嘴酒气:“你冷不——”
话还没说完,那只不安分的胳膊就被夏行星以极大的力气拽起来。
夏行星虽然看着清瘦,但好歹也在社会摸爬滚打过许多年,比起这帮朱门酒rou的少爷体力还能看。
他用了十成的劲儿,那只无力的胳膊血色瞬时褪去,软下来,腕骨微响。
夏行星一字一句问:“你做什么?”
他可以受杨斯的气,但若是旁的什么人也想凑热闹来参合一脚欺侮他,那他绝不认怂。
“啊啊啊啊疼……”一股锥心尖锐的痛从骨子渗出来,那人惨叫不已。
夏行星罔若未闻,继续加深力道,将那骨头捏得“咔咔”响,语气似腊月寒雪:“你是哪位?莫非我以前也得罪过你?”
对方满头大汗,不知是痛的还是被他语气冷的,几缕稀疏黏腻的发黏在额头:“没、没有,没有得罪过我。”
夏行星仿佛知道捏那一块骨头最疼,一点儿没手下留情,冷笑:“那冤有头债有主,您虽然是杨少的朋友,可一码归一码,我也不能让您仗着这个白白欺负我,您说对吗?”
“对对对对对……”那人几乎要疼得晕厥过去,哼哼唧唧求饶:“你先放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杨哥救我,受不了了啊啊啊……”
杨斯被夏行星清冷狠绝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虚张声势:“你给我放手!瞪什么瞪?Cao!你还敢瞪我,信不信我叫人——”
夏行星忽然松开手,那人跌坐在地上。
夏行星懒懒看杨斯一眼:“杨少要是没什么别的需要我就先走了。”
说完留下一群呲牙咧嘴但又不敢拦他的人,头也不回地穿过草坪,回到屋内。
在走廊上碰到了管家。
“白叔,外边就麻烦你了,我有些累,先回房里休息。”他扶着门框,说话时气息有些喘。
管家看他脸色苍白,衣服shi透,颈脖挂着水珠,整个人显得狼狈无神,诧异问道:“你这身是怎么回事?”
“怎么么不再多玩会儿?是不是东西不合胃口?我给你单煮一碗面吧。”
夏行星耸肩笑了笑:“不用了白叔,这个是刚刚在外边闹着玩不小心弄脏的,我吃得很饱,现在就是想睡一觉。”
他回到房间简单处理了一下手指的伤口,皮rou伤,没太大碍,又洗了个澡,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身体虽然疲惫,可心里却觉得莫名放松了不少。
他伸了个懒腰呈大字摆在床上,嘴角甚至还挂着一点极淡极淡的迷之微笑。
以前在曲老爷子的藏书阁里看到过一本书心理学的书,说的是一个人的负罪感是有负载量的,有时候付出代价、以彼罪还己身不是为了偿还和弥补别人。
是一种业。
一种自救。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就这种心理,不是圣母也不是矫情。
这些年被生活那样搓摩过一颗心早不知道硬成什么样子,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空去想什么矫情的东西。
他只想看看这个劣迹斑斑的灵魂里掰开了还能不能找到一丝未泯灭的微光,想证明自己没有彻底沦为一个错不自知的魔鬼。
他要面对的不是杨斯这一个人,或某个人,而是这个世界上可能会跟他有交集的每一个人。
童年没有得到过教化的恶魔,自己驯化了自己。
当时老爷子看他小小年纪居然翻这种艰深辛奥的大部头,还饶有兴趣地跟他讨论了一番。
“人去认知、改正自己的错误,不是为了被困住,而是为了迈过去。”
“是为了自警与自省,而不是自扰与自弃。”
“凡人一生会犯很多很多错,大的小的,故意的无意的。”
“不能拿某一个错误的片面去圈死自己,完全否定自我。”
他这是想到了夏行星的父母,当年也是他门下的得意门生、风云伉俪,最后竟落得这样一个惨败的收场。
“每个个体就是在自我修正中过完这一生的。”
“你这次改正了,也不能保证从此以后就再也不犯错。你以后还会犯错,别的错。”
“在这些数不尽的过错里,有一些你改正了,有一些没有,有一些你获得了原谅与宽恕,有一些结为永远的仇怨,有一些成为你突破自我的垫脚石,有一些沦为你或许此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但时间轴很长,这些过错,全都需要你自己琢磨,值不值得原谅,又应当怎么去改。有时侯别人原谅你了,但你不能原谅你自己,有些错别人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