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地说着,催促着他们。
作为造谣社的大本营,伯lun希尔德的电讯室自然有他们自己的游戏规则。为了能弄到些内部消息,每次指挥系统与外界通话时,提亚尔菲等人就会借机偷听;而芙莉嘉则从未发现过。但这次造谣社的运气却不怎么好,他们中的某个人因为过度慌张,在手忙脚乱之中,错将电线接在了对全舰广播的回路上……
一时间,从舰桥到火力控制室,从医务室到轮机舱,从水兵住舱到舰长室,伯lun希尔德内的每一处地方,都响起了吕特晏斯将军那缺少感情,但却坚实、有力的声音。
“……您的战舰已经受伤了,对吗?目前的最大航速是多少?”
“30节。”为了增加对方的信心,芙莉嘉撒了个谎——事实上,由于与“声望”号作战时遭受的损伤,以及33小时急速狂奔所带来的引擎负荷,伯lun希尔德现在的最大速度只能维持在28节左右。
“燃料呢?您加了几次油?”吕特晏斯不依不饶,继续盘问道。
“我的燃料是充足的!”伯爵小姐这次倒是所言非虚,目前,伯lun希尔德的油舱中大约还有6000吨燃油。
“还不错……”将军的话语中听上去有那么一些赞许的味道,可随即,又发生了逆转。“所以,”他说,“您就打算站在高处,用施恩者那样充满怜悯的目光,看着我们吗?”
……
“天啊,这家伙怎么这么说?!舰长可是来救他们的啊!”电讯室内响起了一片质疑的声音,造谣社的成员们纷纷指责起了吕特晏斯。他们太过专注于谈话本身,却没有意识到其他同伴也听到了这些。
……
“我从没有想过要施恩于别人!我只是在尽一个帝国海军军官的职责,拯救我的战友罢了!”芙莉嘉在无线电中愤怒地反驳道,“我不需要您接受我这所谓的‘好意’,因为它即使存在,也不是给您一个人的!在您的战舰上,还有其他2205个等待救援的人啊!”
这决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就这样放任他们死去,芙莉嘉一生也不会原谅自己。
但是,吕特晏斯将军的视点,却没有放在自己的战舰上。
“您的伯lun希尔德不也一样吗?您有2065人。如果为了救我们,而让他们死去,您会愿意吗?”将军的反问中带着刺,而且是那种一针见血的、冰冷的刺。
……
“胡说什么呢……这个讨厌的大叔……”
舰长室中,西尔瓦娜已经被吵醒了。医官长从床上跳下,开始用最快的速度换上军服。她明白,接下来,吕特晏斯还有可能说些什么;因此,她必须立即赶到芙莉嘉的身边。
……
“不!不会有人死的!只要马上进行拖带的话,就……”芙莉嘉开始显得有些慌张了。尽管她始终不愿去面对,但在她的心中,却早已经了解到了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
无线电那边的吕特晏斯将军似乎在微微地叹息,“您觉得,那样,我们能逃掉吗?”他问着,可又让人觉得已经知道了答案。
“以一艘自身重量就有40000多吨的战列巡洋舰,拖带一艘动力系统遭到严重破坏的、满载排水量近50000吨的战列舰——这还不包括数千吨的进水……您觉得,我们的航速能达到多少呢?10节?12节?我不清楚……”吕特晏斯慢慢地说道,听上去,他正在想象着芙莉嘉此时的表情……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我们一定无法在天亮以前行驶200海里,躲进空军的掩护范围。据我的估计,敌人的舰队距离我们只有8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很轻易地就能追上我们;而如果您帮助我们逃走,他们的航空母舰也会派出飞机前来拦截。到时候,如连体婴儿一般的两艘重型战舰,又要如何避开他们的攻击呢?!”
“与其使两艘战舰一起完蛋,不如让还有希望逃走的妳们离开。现在就走的话,明天4点左右就能得到空军的支援,敌人的航空母舰也无法再威胁妳们。”顿了顿,吕特晏斯补充道,“请原谅我刚才的态度,冯·哈瑟尔少将。但请您相信,我只是不想让您和您的部下冒生命的危险。”然后,他说出了那句对芙莉嘉而言最具有威力的话……
“您说过,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而我也要告诉您,任何个人,都可以为了他人而付出自己的生命;却没有权力去要求他人,为了另一些人的生命而牺牲。”
将军说完,便停下了。而那一边的芙莉嘉也没有做声,长久的默然占据着整个通讯回路,也统治着伯lun希尔德和“俾斯麦”号。但这些对话没能像刚才一样,在舰员们中间掀起波澜,因为,每个伯lun希尔德上的人们,都不能用语言完整地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此时,正潜伏在“俾斯麦”号舰桥司令室边的两个人,也因为将军的话,而完全地愣住……
“吕特晏斯中尉……”德尔林担心地望着身边的萝芬,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而萝芬没有说话,单从她的紧皱的眉宇之间,很难猜出女孩真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