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步之遥。
丁忧还活着的时候,丁忧是医生,丁修是医学生,本硕博连读需要八年,所以丁忧去世的时候丁修才刚从医学院毕业。至于他后来为什么没做医生,又是怎么成为警察的,谢瞻顾不知道,因为丁忧去世后他和丁修就完全断了联系。
“何止认识,”谢瞻顾笑了笑,“还挺熟呢。”
武心忱“喔”了一声,试探着问:“那你们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开门声打断了。
武心忱回头一看,竟然是丁修。
欸,不是说十分钟吗?这过去了有五分钟吗?
“丁副队。”武心忱向大步走来的丁修打了声招呼。
谢瞻顾站起来,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气,想来丁修是从酒局上赶过来的。
丁修先蹲下来看了看航空箱里脏兮兮的小狗,然后站起来看着谢瞻顾:“你确定这是1205业主的狗?”
谢瞻顾点点头:“确定。”
丁修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武心忱在旁边说:“鉴定中心肯定早下班了,只能等明天再送过去了。”
丁修说:“先去碰碰运气。”
说完,他提上航空箱就往外走,谢瞻顾急忙跟上去。
武心忱倒的那杯水谢瞻顾还没来得及喝,倒了怪浪费的,武心忱端起纸杯自己喝了两口,脑海中忽然灵光乍现——他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谢瞻顾的脸了!
大概是去年冬天,他偶然捡到了还没晋升副队的丁副队的钱包,在钱包的透明夹层里,夹着一张两寸证件照,他头一回见到能把证件照拍那么好看的人,所以印象有点深刻。
他很确定,那张证件照里的人就是谢瞻顾,只不过要比现在年轻一些,大概是读大学的时候照的。
武心忱心想,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否则丁副队怎么会把谢瞻顾的证件照夹在钱包里?这应该是男女朋友之间才会做的事吧?
丁修健步如飞,谢瞻顾几乎要跟不上,他跟在后面问:“你是要送拉斐尔去司法鉴定中心吗?我开车来的,我可以送你。”
“不用,”丁修冷漠拒绝,“我打车。”
“司机看到你带宠物是会拒载的,”谢瞻顾说,“更何况拉斐尔身上异味还这么重。”
丁修不应声,谢瞻顾便有点生气了,他一把抓住了丁修的胳膊:“丁副队,这是你对待一个帮你提供破案线索的正义市民应该有的态度吗?”
丁修被迫停脚,回头看着谢瞻顾。
“我们都是大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谢瞻顾面沉似水,目光也是严肃的,“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和我交流?”
丁修神色紧绷,仿佛在克制什么。
沉默地对峙片刻,谢瞻顾颓然地松开手,说:“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开心就好。”
谢瞻顾越过他向大门口走去,边走边在心里默数:1——2——3——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谢瞻顾勾唇一笑。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谢瞻顾径直走到停车的地方,开了锁,拉开驾驶席的车门坐进去。
丁修先是打开后座的门,把航空箱放在后座,然后默默坐上副驾,乖乖系好安全带。
谢瞻顾驱车上路,问:“怎么走?”
丁修三言两语交代了路线,车厢里便陷入了死寂。
遇到第一个红灯的时候,谢瞻顾打开了音乐,试图驱散一点尴尬的气氛。
“Let me go,
I don’t wanna be your hero,
I don’t wanna be a big man,
I just wanna fight with everyone else。”[注]
没想到随机播放的刚好是丁忧生前最喜欢的歌。
气氛瞬间变得莫测,犹如水底的暗流,寂静汹涌。
绿灯亮了,车子继续向前。
车窗外,夜色深浓,万物朦胧,搭配着车内婉转流淌的音乐,催生出丝丝缕缕的柔情,如水一般从心底缓缓漫上来。
谢瞻顾目视前方,开口打破沉默:“这两年过得好吗?”
丁修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窗外,淡淡回答:“凑活。”
“交女朋友了吗?”谢瞻顾尽可能随意地问。
丁修顿了五六秒才有些不耐烦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你是一个人住吗?”问完才想起来丁修他妈还活得好好的,于是又补一句:“还是住你妈那儿?”
这回丁修答得倒快:“和同事合租。”
谢瞻顾“喔”了一声,暂时闭嘴了。
他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但问多了又怕惹丁修不高兴,所以今天就点到为止吧,攒着以后慢慢问。
司法鉴定中心离苹果园派出所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