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片刻,直到白苏将我搂紧在怀中,这才回了神。我一如往常般,埋首在她的肩窝,贪婪的吸允着她身上的甘甜药香。只要和白苏在一起称谓什么的,不过是一个代号。
至少当时我是这么以为的,无知和纯真,人与妖的殊途,又怎么明白这一声“白姐姐”所带来的不可逾越。
那一年的冬雪要柔和的多,寒风也比不得往年。我这只小狐狸终于在那年冬天,褪掉了所有的狐狸毛。一板一眼的说着人话,学着人情世故,明白着人情冷暖。可惜总有美中不足的地方,我的头发是白色。
银白长发留到腰际,白苏自然而然的接过了为我梳头的事务。
旁人看了奇怪的很,有的仆从打着胆子私底下议论纷纷,白苏不以为意。责令再有胆大妄为者,不留情面逐处医宫。那时我从外表看来,不过十岁模样,依然不懂自己与常人的不同何在。
当少宫主的日子比当狐狸的日子更加死板严谨。医宫宣了少宫主,其内的十方长老统统前来拜会,江湖中人无不谈论,免不了一番又一番的贺礼。我的白发,无疑是最大的争论点。
十方长老们是历代的权威,对于江湖人言论大为不满,可转眼便将所有的过错归咎到我的身上。哪有年幼白发的人,视我为不详。白苏贵为宫主,案列是要给长老们留些薄面。
梅园的梅花开的红艳,我在树下放了一方桌子,趴在桌上写着她近几日教我的诗词,长雨抱着银白的斗篷披到我肩头。
“少宫主进屋练练吧,我唤人烤了炭火,进屋暖暖身子。”
我折上手臂系着垂挂在胸前的丝带,打上了一个漂亮的结,披好斗篷才问着长雨:“白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宫主她……”长雨面露难色,“宫主跟十方长老起了争执,不过少宫主不用担心,宫主她应付的来。”
我失落的埋下头,知晓争执的内容是什么。心想,这十个老不死的。
撑着桌案起身,回了房。方才练习的笔墨重新回到了我手里,可我兴致却折了一大半。长雨瞧出我的不喜,回身到了玄关关了门。隔绝了门外的寒冬,只身下身旁通红的炭火,噼啪作响。
我俯在桌案上,盯着炭炉周边Jing致的花纹,本想借此心伤的情景,看看可有赋诗一首的才华。却在闻着一股子药味后,将心中的想法全然抛在脑后,一心想着……逃命。
长雨对于我在屋内的慌乱逃窜,并不予以安慰或是帮忙,我躲在床下,用眼神向她投以爱的呼唤。她却已然到了玄关处,替门外的人开了门。
浓烈的药汁,裹在寒冬的冷冽中,呛着我出了眼泪,咳嗽的不轻。白苏端着一黑瓷盅立在门外,向里探了探头。
熟悉的唤我一声:“弦月。”
我在床下呜呼哀哉,想着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第14章 狐狸心性
我学做人,学的辛苦又吃力。白苏却在的当姐姐这条路上乐此不疲,且还有悬崖不勒马的势头,最近她迷恋上烹饪,置书房堆积如山的事务于不顾,一有机会便去到厨房,招来一帮厨子厨娘,悉心受教。
她自以为药膳是她的强项,起初我也愿意接受,可连喝两月有余,任凭我是一只狐妖,也是招架不住这样的盛情款待reads;。
现下闻着满屋弥漫的药味,我又念起白苏以前跟我讲过的“天不遂人愿”,这句饱含无限惋惜和感慨的真理,往往基于“公平”二字。白苏将这二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她的风华绝代和倾城风姿,无疑与她骇人听闻的厨艺成为了两个极端。以至于,她在每次煲汤熬药膳的时候,以厨房为中心,方圆半里,万万不可有人在。厨房里的锅碗也已两天一小换,三天一大换的频率,改头换面数次。
长雨上前接过白苏手中的黑瓷盅,稳当的放在桌案中央,似不经意的觑了我一眼,自个埋首低笑。白苏顺着她的目光和笑意,恨铁不成钢般的瞧着床下的我,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双手附在背上。一步一生莲的向我走来,我盯着她飘摆的白色裙裾,缩缩脖子。在我印象中,她从来只穿白色,我觉得这颜色配她的很。即使在白雪皑皑之际,她也能够在冰雪天地中成为一抹惊鸿。
她蹲在身子,揪着我的狐狸耳朵责备道:“白姐姐不是跟你说不要往桌下或是床下钻,是不是狐狸心性又冒出来了。”
我……尽在不言中。任由她将我从床下捞出来,抱我在怀中,去到桌案边把我放好。视线又停留在我的头顶,下一刻我只觉耳朵一热,白苏揉弄着我的狐狸耳朵,再度开口道:“又把狐狸耳朵露出来了,母上叮嘱过你多次,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妖,这几日十方长老都回来歇息,你可要给他们留给好印象。”
我翻着白眼点点头。白苏在我小脸上吻了吻,这才作罢。
而我在千般不愿万般磨蹭中,终于还是抵挡不了今天的主题……药膳。
不过白苏在此之前为我加了个前提,伸手为我顺了顺肩头的白发:“让白姐姐看看你今日练字的成果,若是不好,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