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忏倒是坦荡荡,不紧不慢地收回了手。
桌上写着夏兮兮生辰八字的小纸人已经褪去了怨气,想来是报应不爽。
祈尤活动了一下肩膀,冷着脸说:“有些人就像狗皮膏药,拼了命也撕不掉。”
陆忏脸不红心不跳地接:“有些人就像风shi骨病,非要狗皮膏药贴了才舒坦。”
舒坦个屁!
虽然他面上不显山不漏水的,但陆忏能感觉到祈尤大抵是心情不错。
确实如此。
叶锦一和夏兮兮的怨气使他恢复了一部分神力,祈尤大概推算一下,觉着应该是能回魂请庙一段时间。
……怎么说也能比上次长一点吧。
老房子不听话,修理一顿就好了。
陆忏靠在桌子上说:“小殿下,夏小姐那边解决好了?”
怨尤神殿下对“报酬”还是很满意的,格外赏脸地眯着眼嗯了一声。
难得露着点喜色。
外面大概是要下雪了,天色沉沉,午光奄奄。
凤凰血珠在怨尤神干净白皙的指间透出荧荧红光,仿若胭脂映着他那张明艳的脸颊。
恰似三月桃花开。
陆忏将手扣在祈尤的头后,款款俯身,与他抵着额头。
不是花开,是离人来。
祈尤一个“你”字未出口,先撞进那双墨中藏血的眼眸。
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陆忏笑了,又似乎是没有,沉沉地说:“真是个好孩子。”
[——“真是个好孩子,十一。”]
祈尤倏的变了脸色,抬手便要去掐他脖子:“你——”指尖堪堪触到温热的肌肤,陆忏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
他顿了一下,理智回笼大半。
……只是说了一句相同的话。
这人从头到脚,哪里有大祭司的样子呢。
不应该。
祈尤默不作声地收回已经摸到他脖颈的手。
放在桌角的手机还在嗡嗡地振动。
陆忏看了祈尤一眼,半转过身去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他的声音冷淡的可以,偏偏对面已经无暇顾及了,压低了兴奋又紧张的声音对他说:“老陆,好消息听不听?!”
陆忏的指尖摩挲着自己的颈项,淡淡道:“你最好是真有好消息,不然就用你的死讯代替了。”
江浮生:“……”
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热情,他清了清嗓子说:“孙故师父这人被抓到了!”
陆忏一顿,“你说真的?”
江浮生字字句句透着兴奋与惊喜:“真的!我今天盯梢的时候看见一人在夏家楼下鬼鬼祟祟贼眉鼠眼就觉得不对劲,顺着跟上去的时候发现他真要往夏兮兮家里钻。记住我说的动词啊!是‘钻’!我草,那场景给我恶心的……”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陆忏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噤派一向小心谨慎,行动诡谲。
如果是他们的人怎么会这么……傻逼。
“喂喂喂?老陆,你有没有在听啊!”
陆忏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你们现在人在哪?”
江浮生:“在九局呢,审完徒弟审师父,啧啧。”
“……”
左右这边的事该落幕了。
陆忏挂了电话后回头看着祈尤:“小殿下,我要回九局一趟。……你跟我去吗?”
怨尤神和九局编内人员的工作是大不一样的,甚至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一毛钱关系,虽然局长说给他办了个营业执照并且承认他是九局半个员工……
但大抵是不相同的。
祈尤捏了捏鼻梁,“去。”
他还有事情要找九局局长沈玄。
想到过去的事情,他那点好心情被毁了个七七八八,才转过头来唇间被陆忏探过来的手指递了个什么东西。
祈尤:“?”
老凤凰:“巧克力。张嘴。”
那颗棕褐色的方块在唇齿间融化,淌了一嘴甜蜜。
祈尤浮躁的心口也跟着舒展平静下来,他低声道了句谢,站起身时本来披在他背上的由于他醒时堆到腰间的大衣滑了下去。
沾着竹子与花焚烧的味道。
祈尤怔了怔,把它拾起来物归原主,从衣架上拿过自己的外套穿好。
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二教学楼天台。
穿着单薄校服的少女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向原处看去。
她湛蓝的裤脚沾着鲜红的血迹。
看上去有些诡异。
寒风拂过她半长的头发与纤弱的睫毛。
她如同一株盛开的玫瑰。
天台门口传来吱呀一声门响。
染回深黑头发的少年顿了一下很小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夏兮兮转过身来看着他,“那么紧张干什么,怕我会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