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和祈尤并排走在前头,后面有亦步亦趋跟踪的脚步声。
只不过跟踪技术太拙劣,两个人心里都清楚,陆忏更是不用回头就把这人身高体态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陆忏凑到祈尤耳边小声说:“有人跟着你。”
祈尤挑了挑眉,像是在问他所以呢。
陆忏继续跟他咬耳朵:“怕不怕?”
祈尤:“……”他被陆忏问得莫名其妙。
不仅不怕甚至想给他表演个四两拨千斤。
陆忏低声一笑,伸出手握了握祈尤的手腕。
触手温凉,腕骨圆润地抵在他的手心。
“不怕,哥哥保护你。”
祈尤:“…………”
后面跟踪那个人都没看清祈尤到底先动了哪里,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就整个人飞了出去。
宛如一只大蝙蝠。
陆忏连连后退几步捂着被祈尤打过的胸口靠在窗台才站稳了,“好凶哦。”
祈尤黑着脸:“你不想那么早刻上墓志铭就少说话。”
大蝙蝠摊了摊手表示可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从看见祈尤那一刻起,就像是一腔血又徐徐燃起,想凑近一点跟他说说话,多逗逗他。
陆忏估摸着自己是要疯了。
后面那个人跟到了校医室,陆忏刚要跟着祈尤进门,那个女孩子从身后狠狠推过来,没等碰到陆忏衣角,他便隔着衣服捏住了这个姑娘的手腕把人提到一边去。
他虽然猜到了是这棵芹菜苗——毕竟刚刚瞪了他整整一节课,但这人真这么鲁莽地出现在他面前,陆忏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蠢货。
陆忏收了手,皮笑rou不笑地说:“这位同学,走廊里不准疯打乱闹,没背过校规吧?”
秦素红着眼眶,凶狠像是恨不得冲上去咬掉他一块rou。
“你害王老师下岗的是不是?”她一听六班人说陆忏曾放言让王勤收拾铺盖走人的时候简直恨不得刨了他家的祖坟。
陆忏:“不算吧。”
秦素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还说不是,你卑鄙无耻……”
陆忏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我是让他贪污受贿了还是让他败坏班风了?我是教唆他妈把他生下来了还是倡导他爸选择他了?哪样我都没沾,我怎么就害他下岗了。”
他一张笑脸,说话也不疾不徐有点绅士的意思,但秦素就是被他气得头顶冒火。
“还不是你背后找人……”
“背后找人?”陆忏拉了一下他背后的祈尤:“你说他?”
秦素:“……”
祈尤冷冷地看了两个人一眼,没吱声。
陆忏哈的一声笑出来:“同学,我真要是找了他,你的王老师没有缺胳膊少腿你就该烧香拜佛了。”
他似乎是不想说的那么重,假寐的人说什么都是叫不醒的。
从口袋里摸出那颗纸皮核桃放到秦素的口袋里,他笑眯眯地说:“没什么好说的,送你四个字:多吃核桃。”
秦素:“……”
十一月的夜晚奋不顾身沉进冰凉的月色中。
敞开着的窗户灌入呼呼作响的冷风,透过一丝月光得以窥见这家里如同台风过境,摆件七零八碎、家具东倒西歪、就连电器上都有被砸过的凹痕,整间屋子乱糟糟的一片。
此时哗啦一声响激得人头皮一麻,是坐在客厅沙发脚的男人打了个酒隔儿一脚踹开地板上散落的啤酒罐。
他抬起手指着空气醉醺醺地骂:“妈的sao娘们儿……嗝、你敢……你敢离婚……我他妈、我他妈弄死你……嗝……”
这是前任十二高六班班主任王勤。
他大概是有一段时间没洗澡没换过衣服了,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头发油腻腻地结在了一起。
“敢让我下岗……我弄、弄死你们……”
“嘻嘻……”
王勤喝得脑子不清醒,听见一声好似指甲刮过黑板的笑声嘴上还在断断续续地骂:“Cao、真他妈的……我弄死你…谁、谁他妈在笑……”
“嘻嘻……你要弄死谁呀?……”
苍白冰冷的手指包裹住王勤的手,柔若无骨的触感仿若毒蛇爬过令人头皮发麻。
王勤头皮都炸开来,盯着从上面伸下来的手。
一脸惨白浮肿的脸忽然倒下来与他鼻尖贴着鼻尖,眼眶血糊糊的一片,依稀认出针似的瞳孔,猩红的唇角咧到了耳垂。
她在笑。
她在看我。
她在看我!
王勤浑身痉挛着,恐惧至极连尖叫声都在喉间堵做一团发出古怪的咯咯的声音。
逃……!逃!得逃走!!
女鬼紧贴着他的背后,脖子像是粗壮的绳子拉得那么长,与他面贴着面,忽然发出一阵大笑。
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像是刮过人的骨头。
“嘻嘻……杀了你……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