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清楚这只是相当于预付款或者保证金一类的东西,包括刚才遗嘱里那些关于苏飞渝活着他才能继承遗产的附加条款,季chao其实还是不放心,怕他到时变卦反悔。
这人也太没安全感了吧,这事本就是自己占便宜,何必呢。
季笙腹诽,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遗嘱里的条件我没问题。”
“那就这样。”
季chao抬手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弯腰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丢给他,“拿好。”
“这是?”“M国的身份证明、护照、机票、当地的账户、房契,那边学校的推荐信和入学证明,还有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
季chao从烟盒中重新抽了一支香烟点燃,深深吸进又吐出,隔着熏然腾起的烟雾凝视季笙半晌,才说,“计划提前了,这个月底你就跟苏飞渝一起走。”
季笙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些:“这么快?之前不是说要等过了年……”“你母亲我已经派人送她先过去安顿了,”季chao并不理会他的惊异,垂眸盯着手中香烟顶端那一点明灭的火光,“到那边之后低调点,你们的假身份真要查还是经不起推敲。
万一我出事了,也别急着回来,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去找律师说遗产的事,到时公司你想自己学着管,找职业经理人还是卖了都看你自己。”
他说完了,见季笙不吭声,抬眼又问了一遍:“听懂了吗?”这是他们早就说好的事情。
计划中必然会迎来的一步。
季笙却难得彷徨,张了张嘴,才说:“我怕飞渝哥不会愿意走。”
“他怎么会不愿意。”
季chao笑了,“不过等到了M国,如果他要联系里维?克罗切,你就随他去。”
他语气淡然,唇角翘起的弧度也恰到好处,那笑容无懈可击,却又藏了莫大的寂灭和悲哀似的,季笙无言地盯了他少时,才轻轻点了点头。
窗外的天色已完全暗了下去,远处黯淡的城市轮廓却逐渐在夜色中变得鲜明起来,万家灯火由远及近一一点亮,仿佛星光辉映,即便是最深沉的夜色也无法将之掩盖分毫。
分明是全然不同的夜晚,那些灯光却蓦地将他扯回七年前的某一刻——那一刻的季chao开着Jing心挑选的敞篷车,一心策划一场浪漫的告白,既期待又紧张,一路上都不停用余光去看副驾驶上那个他最喜欢的人,而他的告白对象正撑着腮帮发呆,额发飞散,背景便是那遥遥亮起的都市灯光。
回忆是药效缓慢却深入骨血的毒,叫他神智清醒却又在同时失魂落魄。
季chao怔然良久,忽然听见身后季笙叫他“哥”,顿了顿才又开口:“我觉得飞渝哥他最近不太好,整天待在房间里不说,我过去搭话也爱理不理的……医生也说他身上伤势恢复得不错但人总有点恍恍惚惚的……”“你真的不回去看看他吗?”季笙轻声问,“自出院后你已经十多天没有回过香庭了。”
指间香烟已经燃到尽头,带来轻微的灼烧痛感,季chao收回目光,缓缓吐出一口烟气:“他不会想见到我的。”
季笙愣了愣,刚想说些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下意识瞥了一眼,看到来电号码显示是香庭的座机,而季chao一接起来,听筒里便传出保镖领队略显惊慌的声音。
“季先生不好了!出事了!”
小季的疯批攻进化进度:5/10
第四十二章
室内灯光大亮,一地狼藉,保镖们分散在客厅四处,以背靠角落墙壁的苏飞渝为中心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数支枪口高抬,直直指着正中央的青年。
明明应是一边倒的压制局面,却没人敢轻举妄动,保镖们个个神情紧张,额头布满汗水,像忌惮着什么一样望着被他们团团围住的那人。
双方焦灼对峙,在屋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季chao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而等他推开挡路的保镖,再稍微走近几步,终于明白了他们的畏忌眼神从何而来。
因为苏飞渝手里也有枪。
他枪法一向很好,教练也曾夸赞过苏飞渝天赋异禀,手稳得可以去特种部队打狙击,但此刻那扣着扳机的修长手指却在不住颤抖,枪口同样震颤着游移不定,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下一秒的走火。
而持枪的青年全身上下也已无一丝一毫平日的冷静淡然,他瑟缩在墙角,身体微微弓起,面庞通红,目光惊惧,大张着口急促喘息,被人高马大的保镖们围在中间,就像被只走投无路、神经绷到极致的受伤野兽,既无助又恐惧,一点点威胁就足以让他选择扑上去与敌人同归于尽。
“苏飞渝?”季chao喘着气,抬手示意保镖们放下枪,眼睛却盯着几步开外面色惊惶的苏飞渝,轻声叫他的名字。
他刚才急着赶回来,而保镖在电话也没有说得很清楚,现在见了苏飞渝才发觉他的样子似乎不太正常。
但总归已不是计较前因后果的时候,季chao平复了下从主干道堵车点到香庭的短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