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让,吐出咄咄逼人的字眼。
“心里有数?季chao,不想要我插手就别把季家搞成现在这样——你在怕什么?怕我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吗?”满室寂静,男人高大的影子犹如凝固了一般立于房间中央,一言不发。
“五合会袭击你,是因为你不给他们活路——我猜你撤掉了他们的资金投入和季家的荫庇,是不是?对于五合会这种只靠脏活维生的小帮派,这样就是要他们死。”
苏飞渝吸了口气,抬起头瞪视季chao:“我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得罪了你,不过既然要对五合会下手,那为什么不干脆做得干净利落点?又要人家死还不给个痛快,也难怪会被反咬一口——”“我的做法如何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季chao冷冷道。
怒火渐渐压抑不住,和着某种Yin冷暴戾的东西一寸寸地从喉咙深处泛上来,若是苏飞渝能看清他此刻表情,便该意识到面前之人已是一头被激怒的凶兽,爪牙呲出双目森冷,只是压抑着尚未发作。
“哦?是吗?”苏飞渝却仍毫无畏惧之意,反而咧开唇角露出淡淡嘲讽的笑容,一味质问,“可是赶尽杀绝不一直都是你季chao的作风吗?这次偏偏放过了五合会,为什么?”“闭嘴。”
下颌猛然传来一阵剧烈痛感,季chao上前两步,骤然伸手,十指如鹰爪,深深扣进身前青年脖颈处的温软肌肤里,“苏飞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他的警告徒劳无功,苏飞渝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仿佛对正覆盖在自己颈项处的沉重力道无知无觉:“因为你根本顾不了了是吗——季家的枝枝叶叶太多了……你压根没针对五合会,没针对其他依附于我们的帮派,你只是一视同仁地要把他们都咔擦掉,我说得对吗?”“我们”。
时隔多年,从苏飞渝口中再次听到这个词,实在令他几欲发笑。
一瞬间,季chao甚至控制不住手上力道,苏飞渝身形一晃,薄唇颤抖着,发出一声不适的闷哼。
被我说中了么。
苏飞渝垂下眼睫,想笑,胸口却仿佛有雷霆滚动,火烧火燎,后槽牙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双颊肌rou紧绷,让他怎样都扯不出一个笑容来。
祝和说近一年的时间里,曾经依附于季家的下层帮派纷纷失势,C国黑道表面的平静下已是波涛汹涌,风雨欲来,而季家本家毫无动静,对势力范围的缩水无动于衷,不仅对其放任自流,反而一直在相当隐蔽地大规模洗黑钱,还雪上加霜地撤回了曾经大笔对底下帮派的资金支持——这些动作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太不正常了。
“季chao,你究竟想干什么?大换血?剪除异己?清理冗余势力?”他喉结颤动,感受着颈部那愈发沉重的压迫和逐渐不畅的呼吸,沉声说出那个也许两人都已心知肚明的答案,“还是——洗白季家?”话语的尾音消散在空气里,令人胆寒的死寂再次笼罩了下来,久久,季chao忽然“呵”了一声,松开手,退后一步,冷冷睥睨着身前人失了血色的双颊。
“是又如何?”他说。
苏飞渝顿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连吐息都微微战栗起来。
“季chao……你疯了吗?你在搞什么?!”他瞳仁紧缩,咬牙切齿,几乎是在厉声吼叫了,“我们、我们以前讨论过这件事的不是吗!那个人还没完全失势!还没下台!连季先生那时不是都不敢弄出大动静吗?!没错,我知道你是筹谋已久,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太危险了!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就算被弹劾也能光凭一句话碾死季家——”“啪”地一声,房间的壁灯亮了,苏飞渝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适应几秒后再睁开,看见不算明亮的光线下面前男人有如实质的森冷目光、额角迸起的一根青筋和面上毫不掩饰的Yin郁厉色。
他不是没有自己已经惹火了季chao的自觉,但骤然直面男人的怒意,苏飞渝仍旧呼吸一滞,心脏猛地沉了沉,尚未出口的半句话就这样生生断在喉咙里。
“我疯了?”季chao微微垂眸,欣赏着昏黄光线下青年面上那常年难得一见的失措惊惶,隐而不发的怒气宛如一柄欲出鞘的小刀,盘旋在他心口舌尖,“不,疯的是你吧,苏飞渝。”
他俯下身直视着苏飞渝,唇角带着一抹令人胆战心惊的冷冽笑意,无不讽刺,又满怀恶意地吐出一个个锋利字眼:“听听你刚才说的话……苏飞渝,你怎么回事?一个叛徒,现在倒来关心起季家的死活来了?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不是一直都厌恶这些吗?不是想离开季家想得很久了吗?不是恨我吗?那你现在又在干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又拿什么立场对我的决定说三道四?!”“啊,说起来,”季chao顿了顿,微微笑着上前两步,逼近了床边神情怔然的青年,“以前不是总有人说你是季家的狗?”刚才还掐在苏飞渝脖颈上的手如今柔情蜜意似地从他的面颊、下巴、喉结和锁骨上划过,带着十足的性暗示意味,狎昵地摩挲那一片肌肤。
苏飞渝木然地呆坐在床沿,视线落在那双离得很近的唇上,玫色的两瓣一开一合,他仿佛凝滞在无尽虚空中,被迫静止、避无可避地听见季chao用他最为熟悉的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