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的,也不枉我费尽心力,还利用了慕容一番,来装这番样子……
虽说好像对不起慕容,可咱家也送了他一套那么值钱的好院子, 够他这辈子吃喝不愁,算得上有来有往,两不相欠。
展清水自少年以来,就对何方舟一往情深,他又一路颇有些权势,得不到何方舟,却也不愁得到些别处没身份的人,又如何会乍一见得个人倒贴上来,就立刻变了心呢?
且不论沈无疾说的那慕容身份是否当真有异的事儿,就是这慕容乃何方舟的亲弟弟,他也不会变心,他才不是如那等明庐之流的见一个爱一个的薄情郎呢,哼。
之所以展清水刻意有那一番表现,是他灵光一现,铤而走险!好吸引得何方舟来多多关注劝导他,说不定还会吃醋……
却不料,何方舟中途给他塞了个傻子来搅局。
嗐,也罢,至少说明了,方哥还是上心的,一般人,他还不敢将耀宗送去呢,方哥多信任我……
展清水自顾自地愉快了会儿,望向正抱着苹果啃的傻子,慈眉善目地叫他:“乖耀宗啊。”
耀宗防备地把苹果全舔了一遍,这才放心,继续咬。
“……”算了,咱家与傻子无话可说。
却说沈无疾那边,单凭他爹带回来的一张残页,便推想出了很多的事情,也揭开了他一直以来深藏于心中的谜团。
吃完午饭,明先生与西风一老一少又回书院去了,家中剩下洛金玉与沈无疾议论此事。
“这残页无非是指引你去查慕容,使你确信慕容是喻系派来,卧底在展公公身边的。若有争端,也自是你或我与喻系生出。”洛金玉不解道,“为何你却说,这会使得喻系与君系生起争斗?”
沈无疾笑了笑,问:“你在都察院也有兼职,这几日听他们议论过关于两淮巡盐御史的事吗?”
“自然议论了,”洛金玉道,“原来那位突发急症过世了,这个官位便空缺了出来,如今要都察院另荐一个。我究竟不属都察院内,官阶也低,因此此事我只知有,无需参与。我也不熟这些,无法举荐。”
他想了想,问,“可是都察院选巡盐御史,与我们刚刚所说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你听咱家慢慢和你说,着什么急啊。”沈无疾笑着给他倒茶喝。
“你又看见我急了?”洛金玉小声道,“我只是不解,所以发问……”
沈无疾受不住他这娇憨得要人命的模样,先捏捏他的脸,这才接着说正事。
“这事就说来话长。”
沈无疾问,“你先说说,都察院十三道监察御史,各自巡的是哪些。”
洛金玉略一思索,便答了出来:“分别是巡盐、漕、农、关、茶、城、江、田、仓。因本朝天下分为十三个省,因此称为十三道监察御史。国土辽阔,中央朝廷不得不权力下放地方,可又恐地方擅权独立、瞒上欺下,因此特令都察院立有此职,下派地方去巡查行监督之职。”
“没错。”沈无疾轻声笑道,“就知你什么都晓得,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在你心里头揣得明明白白。”
“无需给我戴高帽,在朝为官,谁会连官职都数不清?”洛金玉正色道。
“夸你听着便是,又往回顶撞,真是好赖不分的呆子。”沈无疾嗔了一声,神色正经起来,继续道,“十根手指也有长短之分,左右脚都有大有小,那这些监察御史里,你可知巡哪个的最厉害,是最吃香的差?”
洛金玉几乎没有多想便答道:“巡盐。其中又以两淮的油水最为丰厚。你是想说,此次两淮巡盐使的肥差,喻家和君家都在争?”
“聪明,举一反三不过如此了。”沈无疾道,“不过,你究竟是刚入朝廷,有些内幕不知道也自然。”
“水运走不了,可以走陆地。田不种了,可以经商。茶不喝了,也不会死人。可盐却绝不会有任何一人不吃,不仅要吃,还整日三餐都要吃。且说起来,隐隐比米更难得。但凡是个人,播个种下地,多少也能种出点东西来,可盐得来却没这么轻易简单。”
沈无疾侃侃道来,“本朝立国以来,始终将盐限于官盐,严禁私人贩卖,一旦逮着了,就是斩立决。就是抢劫,都不定判得这么重,你可知为何?”
“一则,贩盐量极大,盐税乃国库之重要收入来源之一,若下放私人,商为利驱,偷税漏税之事一定很多,很容易致使国库空虚。二则,每个人都要吃盐,私商贩卖,源头太多,若其中掺入劣质盐,朝廷查起来很难,可这却又是不得不查的事。”
洛金玉道,“三则,私盐商人必为抢夺市场而廉价出售,甚至为击垮对手而将价设得低于成本,如此一来,盐之质量很难保证,百姓一时之间也难以辨识,而这等商家一旦击垮了别家,待只剩他一家,他必然不愿再廉价销售,便会提高价格,到这时,一时之间,新盐商也难以出头与之竞争,如此,难免令民间大乱,甚至可能动摇国本。凡此种种缘由,盐归私营有百害而无一利,因此本朝严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