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好玩的年纪,我想在后院给他修一个游乐场,你觉得呢?”
李尔的目光始终无法从那两个小点上移开:“随你。”
说着起身去到了两杯威士忌,加了冰块,拿过来递了一杯给芜君。李尔在芜君面前,斜靠在书桌上,垂着眼异常温柔地看着他:“这种事情你决定了就行,不用跟我商量的。”李尔想,今晚他们也许可以再离彼此近一点。
“嗯。”芜君喝了一口,双手抱着杯子微微前倾,他还有个事情要跟李尔商量,有点难以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李尔肯定不会同意。
芜君想得入神,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上方李尔从他领口往里看的目光由温柔变得炽热。突然芜君往后一仰,李尔恍惚看到他肚子上有长长的一条疤,等他想看得仔细一点时,衣服已经重新贴着芜君的身体了。
“李尔,还有件事,我想去做改造的第一批志愿者。”芜君仰起头,眼神恳切。
李尔眉头一拧,他没想到,不,他早应该想到芜君会有这样的想法。
在李尔开口前,芜君又说:“这不仅是为了帝国的Psi,更是为了我自己……和我父母。”
李尔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搁:“你想好了,还有百分之十的死亡率。”
“我想好了。”
“你都想好了,跟我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李尔说完,从房间出去了。
芜君把剩下的酒倒进李尔杯子里,把这足足半杯一饮而尽。其实他是没有太多选择,他在这样一个位置上,他有他应尽的责任和表率。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头,如果他不去,后面开展起来会麻烦很多,如果他去了,并且成功了,因为他这个表率,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李尔在元首的位置上,也不会那么难了。
芜君第二天就上了研究所来接他的专车。
自从芜君离开后的每一天李尔都在后悔,他明明知道芜君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还是生气地摔门而去。那晚他们应该敞开心扉好好谈谈的,他应该告诉芜君他已经原谅他了。
纵然李尔可以找到一千个理由恨他,但原谅他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够了。
李尔觉得那个理由他似乎找到了,起码从芜君杀死德卡拉上将之后,他对李尔的感情是真诚不带欺骗和利用的,如果说他们过去的感情在芜君杀死德卡拉上将那一刻结束,那现在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不是吗?
李尔花了太多时间来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理由,那些夜不能寐的夜晚,他翻来覆去地想,后来发现他并不是需要一个真实的理由,他不过需要一个借口罢了,因为他想要这么做。
只不过太久不曾开口,每次见到芜君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过去他把真心捧到芜君面前时受到的践踏让他如今仍然心有余悸,他总觉得自己再等一等,某个合适的时机,他会把一切说出来。
可那个时机还没来临,先等来了一个有百分之十死亡率的实验。
百分之十的死亡率极大地加重了李尔的忧虑,他只能通过研究所的负责人知晓芜君的情况。负责人安慰他,让他多想想百分之九十的生存率,李尔却没办法这么想。
而这百分之十的死亡率也让李尔想明白了一件事,所有的怨恨,在死亡面前,都轻若微尘,唯有爱重重地坠着他,像是要坠成一辈子的遗憾。
研究所里需要掌握他们每个人每天Jing准的各种激素水平,并不建议和外界联系,特别是会引起情绪动荡的亲属爱人。好几次李尔都想见见芜君,哪怕打个电话也成,可是考虑到芜君肯定也很思念孩子,一聊到孩子,肯定又会引起情绪波动。为了让他能尽快达到适合手术的水平,降低风险,李尔也一直忍着。
两三个月院子就重新修好了,还是按照以前的样子布局的,每一株花草,每一棵树木都是李尔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抽空亲自去挑选,他希望这次芜君回家能有真正回家的感觉,回到让他喜欢和快乐的地方。
然而念安却并不怎么喜欢去后院玩,李尔也注意到孩子这段时间变得安静乖巧了很多。这天李尔把念安带到后院里看鱼,又把他抱到秋千上,李尔坐在他身边,支着腿让秋千来回晃动着。
一阵秋风吹来,树叶又飘飘散散落下来一大半,孩子反而往李尔胳膊底下缩了缩。
“怎么啦,不喜欢这里吗?你爸爸以前啊,最喜欢躺在秋千上看池塘里的鱼了。”
谁知道一说到爸爸,念安突然小嘴一撇,抽抽搭搭哭了起来。李尔一阵紧张,赶紧把他抱在怀里:“怎么了?不舒服吗?”
念安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抽抽:“爸爸……不要我啦?我不乖……他不要啦。我会乖,你让他回来……我要爸爸。”
“谁说爸爸不要你了?”
“阿……阿姨说的,说我……不乖。”
先前一直照顾孩子的阿姨离职了,这是个新来的,估计孩子皮得厉害,就这么吓唬他。李尔黑了黑脸,准备换个阿姨。
他安慰了好半天,念安才停止了大哭,还是委委屈屈地说:“父亲,我想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