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就跟聊起昨天吃了什么一样自然,果然厚脸皮的功力不是一天能炼成的,凌施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否则只能自己受气,于是又忍了忍,坐下进食补充体力。
离卢好不容易餍足,一张脸犹如春意拂过,凌施看着,他完全没了昨天的冷意,天儿虽然越来越冷,凌施却因为面前这人的眼神和表情反而觉得天气似乎回暖了。
想罢,撇了撇嘴,错觉,都是错觉。
“我们到底去哪儿?今天能告诉我了吧?”
离卢慢条斯理吃完东西,又喝了水,才搭理他。
“那个大夫帮你解决了合昏,那么他告诉过你合昏的来历吗?”
凌施仔细想了想,容澶好像说过,但他记不太清了,而且即便这个时候说起合昏,他还是会觉得很不自在。
“好像说……最早是西域的催情药,是那些王公贵族用在不听话的奴隶和禁脔身上。”
“对。”离卢点头:“合昏来自西域,温寿那个狗东西留下的蛛丝马迹太多,我早就知道他龌龊的心思,也知道他是从谁那里搞来的合昏。”
凌施眨了眨眼睛,一晚上的疲累已经让他思绪转换缓慢不已:“你说的这些和我们要去哪儿有关系吗?”
离卢今天格外有耐心:“温寿的弟弟弄来那种平日里很难接触到的蛊虫,连那位鼎鼎大名的容大夫都被难住了,你觉得他是从那儿弄来的?”
凌施明白了,“和他哥哥手里的合昏来路一样?”
离卢没搭话,只是笑了笑,凌施立马来了劲儿:“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我还没吃饱。”离卢又拿了些东西出来,挑挑拣拣选着吃,凌施觉得他是故意的,“你刚才不是吃好了么?”
“谁跟你说的?”离卢悠悠地看着他:“我昨晚那么劳累,这段时间身体又很弱,算是病人吧,这么久吃不好睡不好的,现在好不容易有胃口多吃点儿怎么了?”
凌施:“……”
对离卢的这番说辞,他无言以对,要说起昨晚,离卢可不像个身体弱的病人,而且……要说起劳累,真正劳累的人是他才对吧!
凌施脸上挂起假笑:“您吃,您吃,不着急,慢慢吃。”
语气刻意温柔,却总是忍不住想翻白眼。
离卢之后得寸进尺,说自己腰酸腿疼的,指使凌施帮自己捏腰捶背,凌施为了想要找到解决蛊虫的办法,只能统统照做。
最后终于上路,凌施和离卢一起坐在前面驾马车,凌施会忍不住偷偷观察身边的男人,也开始正视起自己的心情,他知道自己心里有怨气,可即便是离卢对他这样那样,指使他做这做那,面对这个人,顶多就是觉得厌烦不想搭理,并不想他死。
凌施始终觉得离卢没有像他表现出来一样轻松,面对死亡倒数,谁能真正做到云淡风轻呢?
这也是他昨夜没有彻底拒绝离卢的主要原因,他觉得离卢或许也在害怕,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即使是年少就成了恶名的离卢,也会觉得害怕,需要rou/体的欢愉来纾解这种劫症,这样一想,半推半就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他只觉得离卢难伺候,却还希望他活着,对,并不想他就这样死去。
离卢问他要不要进城准备些东西,凌施翻了翻余粮,决定买些吃的,另外,离卢总是手脚冰凉,除了做那事时身体温度高些之外……唔,他觉得还需要购入一些御寒的衣物。
赶在下午进了临近的城市,城里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人,近了年关,按道理来说家家户户应该都是喜庆迎新年的样子,可哪怕是城中大户,灯笼都没几个挂的。
买好了东西,凌施想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晚,住店时老板还颇为热络,问了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凌施半真半假聊天,后来问起城中异样,得知原来还是蛊虫作祟,有人的地方消息传得快,他们并不知道是蛊虫,只知道疑似瘟疫,小心驶得万年船,于是家家户户才紧闭门窗。
凌施越发担心起师兄那边的情况,容澶本身有能力,就算不能及时救助其他人,保全自己和阮悠还是绰绰有余,而师兄那边,再加上不知门派中还有谁和何梵师叔一样,弄得他心神不宁。
离卢就好得多,洗得干干净净好好抱着凌施睡了一觉,第二日出城时凌施顶着两个黑眼圈打哈欠驾马车,离卢多看了他几眼,怪嫌弃的。
赶路时离卢跟他说起空罗教,得知他们这次要找的就是空罗教的人。
空罗教,凌施很小的时候听过,但从来没有机会接触,听闻空罗教教众人人会使毒,就如离卢以前所说,西域蛊毒奇药众多,甚至还可对男子用药使其像女子一样怀孕生子,凌施不觉得那是药效,应该说是巫术。
“他们有毒,就一定会有解药吗?”
寒风吹了这么久,凌施脑袋清晰了许多,合昏解药稀有难得他能理解,毕竟是王公贵族用来奴役别人的,若是人人有解药那些被奴役之人又怎么会服软呢,但这次温寿的弟弟打定主意为哥哥报仇,这蛊虫的解药,怕是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