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施知道他根本没看进去,只是……拿书本撒气。
可是生的是哪门子气呢?明明都跟他说清楚了,凌施也是真的打算明日打发师兄离开的。
深夜,凌施不睡,容澶也不睡,凌施原本以为自己能坚持到天亮,毕竟心烦意乱,但不知不觉有了困倦之意,可容澶貌似没有睡觉的意思。
凌施知道容澶睡眠很浅,平日里他呼吸重一些,容澶都会醒。
其实他等这么久,只是是想等容澶睡下后,装模作样睡在外侧,然后方便悄悄行动。
师兄一定也还没睡,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凌施了解师兄,但是……即使知道这样,他还是想去看看师兄,上次分别,恍如隔世,好不容易重逢,虽然确信自己一定要推开这个人,但现在朝思暮想之人近在咫尺,他近乎贪婪地总想多靠近一点。
想起这个,凌施又不困了。
临别时他留下那张草率的字条,师兄当了真,也不知如今,是否还能那么容易就相信他。
凌施又跟着容澶坐了一会儿,油灯都换了好几次,凌施不声不响打了个哈欠,容澶掀起眼皮看他,他讪讪道:“容大夫,还不准备休息吗?”
容澶看都懒得看他,“若是想去找他,去便罢了,不用想着等我睡着,我今日Jing神很好。”
“……”
完全是被看透了。
话说的这么明白,凌施也不假意奉承了,他起身出去,只听得身后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再听,又仿佛先前听错了。
贡潇房内的灯是灭的,门外看来,漆黑一片,凌施站在门口踟蹰。
“找我有事?”
熟悉的声音却是从上方飘下来的,凌施猛地抬头,坐在房顶上的那个人,可不就是自己师兄么。
“师兄你在房顶上干什么?”
贡潇潇洒一笑,“等你啊,就知道你要找我。”
凌施心说,我不是要找你,只是想偷偷看看你。
可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让贡潇知道的。
“师兄,你……下来吧。”凌施抬头看他看得脖子疼,既然被正主当场抓住,趁机说说话也是好的。
“你上来。”贡潇却难得不听他的话,反而跟他唱起反调来。
凌施叹了口气,心甘情愿爬上房顶。
他坐在贡潇身边,心中想的却是别的事,他住在这里很久了,从来没上过屋顶,也不知道结不结实。
容澶知道他来找贡潇已经很不高兴了,再知道他们在自己家里这么肆无忌惮,估计会气到想要立刻把他也赶出去。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何事?”
师兄问的轻言细语,凌施在心里将自己先前的想法又重复了一遍,有些心虚,眼神闪躲,瞎话张口就来。
“我只是睡不着,出来逛逛,想看看师兄睡着了没有。”
贡潇开始了长久的沉默,眼神望向很远的地方,凌施静静坐在他身边,就觉得够了。
已经足够了。
有生之年还能像这样,安静地待在师兄身侧,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凌施都觉得很幸福。
现在回头想来,过去不也是这样简单的愿望吗?一生一世都和师兄待在一处,看着他接师父的班,成为化宁派的掌舵人,看着他为门派增添光彩,名垂武林史,自己在他身边做个小角色就好。
然而现在就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为什么突然下山?”
凌施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到贡潇的问话,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有些慌乱。
贡潇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落到凌施身上,凌施却忍不住不去看他。
“……只是突然想出来看看。”
“那为何要瞒着我?那段时间我虽忙,但你晓得,我很快就会忙完,一起出来看看不好吗?”
凌施咬了咬唇,然后故作放松般舒了口气,“我只是了解自己,若是跟师兄提起下山的事,师兄开口挽留我,我一定舍不得走。”
贡潇的眼神终于落在凌施身上,“那又为何不等我一起?”
凌施不敢对上贡潇的眼睛,他看着这样一双眼睛没办法说谎。
“因为……很多事只能一个人做,一个人面对,而且……我也是那时候才知晓,我其实没有办法一辈子和师兄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说?”贡潇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装傻。
凌施故作洒脱笑笑,“有朝一日,师兄一定会娶个美人回家,然后生很多漂亮可爱的孩子,你们夫妻二人看着孩子们长大,百年过后,师兄名垂武林史,师兄你会有自己的小家,还有理想中的大家,而我,远没有那些远大的理想,论能力也不如你,所以我想去寻找自己的那个小家,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做到一些,是只有我能够做到的事。”
这谎话可谓是冠冕堂皇,凌施说着说着自己都要信了。
可他了解自己,他哪儿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