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黄又糙的皮肤上,赫然几点陈年烫疤,看那大小,绝对是烟疤无误。
确认了这人的身份,雁游更加奇怪:盗墓者想出手陪葬明器,潘家园之类的古玩市场才是最佳场所,这人跑到学校来做什么?
虽然有些老板认为贩卖明器会损了Yin鸷,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不在乎。明器收购价便宜,到手捣鼓一番,把土沁子和涩劲儿去了,转手就能出个好价钱。
雁游正寻思是不是这几年北大附近也开了古玩店时,有个人疾步走来,先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才坐在那盗墓贼面前,语带埋怨:“你怎么找到学校来了?”
定晴一看,雁游发现这居然是个熟人:一见自己就横眉竖目的许世年。
听他那口气,似乎和这盗墓贼极为熟稔。
一个大学老师,居然和土耗子搭上了线,这可真是有趣。
不动声色间,雁游益发留意,决定要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第28章 一鸣惊人
见许世年面色不豫,那瘦小男子斜了他一眼,语气隐带威胁:“许老师,我找得你好苦哇。当初你说急着要货,我费尽心思给你搜罗好,自己先贴了本钱交到你手里。现在你掀掀嘴皮子就说不要了,这恐怕不合师德吧?要不咱们请你的校长领导来说道说道?只要他们点头,我二话不说,立即拿东西走人。”
许世年在雁游面前横得像螃蟹,这会儿对着摆出滚刀rou架势的男子,却不敢强硬。他有家有口,还有大好前程,怎舍得为一时意气逞口舌之利而毁掉?
虽然心里已经狠狠将对方的祖宗问候了几十遍,许世年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不快,反而堆起笑容,格外低声下气地说道:“王哥,你先消消气。这事儿我也没料到,那主顾是个米国来的阔佬,痴迷华夏文化,向我买了好几件东西,出手大方爽快从没赖过账,所以我这次就没问他收定金。结果你把货送来后,我让他来看,他起先推说忙,又等了几天,干脆联系不上了。王哥,那诸葛鼓我好好收在家里,谁也没给见着。要不,您再找找别的门路脱手,或是同那卖家商量商量,给他退回去?我情愿出两成误工费给你。”
“退回去?”王哥瞪了他一眼,冷笑道:“商店里买电器都不让退货,你让我退古玩,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千依百顺的窑姐?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三天之内,若你拿不出五千块,我有的是办法把你搞到身败名裂!横竖我光棍一条,没牵没挂,你却是拖家带口。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你自个儿掂量着办!”
“你——”说到底,许世年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见王哥居然拿家人来威胁自己,态度不禁强硬起来:“我才要劝你掂量清楚了别乱来。我是堂堂大学老师,你只是个普通人,就算捅上天,我也就是私下倒腾点儿东西赚个中间钱,大不了被领导批评几句,能有什么大事?”
“是么。”王哥将许久未抽的烟扔进半冷的面茶碗里,嗤地一声腾起难闻的白烟。云隐雾绕间,他的笑容显得分外诡异:“你有位远房爷爷是古玩界的泰山北斗,谁见了都要敬一声老前辈。你毕业后受他影响也开始捣腾古玩,还混了个老师的职位。折腾了那么些年,你总该知道,国家对走私古玩是怎么判的。”
许世年有点摸不着头脑:“国家规定1795年之前的古玩不得出境,否则要判——判——”
他正努力回想着要判几年徒刑,忽见王哥脸上笑容越来越诡秘,不禁心里一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经手的都是清顺后叶与民国的古玩,不可能触犯法律!”
王哥往前探了探身子,这让许世年心理压迫感更重:“你确定?许老师,你的古玩鉴定水平如何,你自个儿心里有数。你那位爷爷虽然是前辈中的前辈,但你却是差得远了,只会纸上谈兵。比如这次,你真以为,我拿来的那诸葛鼓是民初仿造的?”
品出这话的言外之意,许世年顿时不寒而栗:“你、你什么意思?”
见他脸色难看,王哥得意地笑了两声,悠然说道:“诸葛鼓乃铜制,周边刻有四匹马、四只青蛙的花纹,正面看是鼓,翻过来却是口锅。顾名思义,它是诸葛亮所造。在云南对孟获用兵时,蜀军都用这鼓,既可击鼓,又可做饭,十分便当。许老师,你算一算,从三国争霸到现在,一共多少年了?离1795,又有多少年?”
“不、不可能!”许世年慌得连腿都在打抖,带得小桌子摇摇晃晃,茶水洒了满桌,吊炉烧饼也滚到了地上:“那明明是仿造的,绝对是仿造的!”
“哈哈哈,我不妨教你个乖:铜器首看质地,次看铭文,三看花纹,四看锈色。而清顺时期的铜器基本上都是黄铜掺杂了锌、锡、铅,不是纯铜,所以它的地子是青黄带闪白。夏商周三代时尚无黄铜,钟鼎皆青铜所铸,这习惯传至秦汉,到了三国又承汉之习,所铸铜器仍有大部分采用青铜。许老师,你好好回忆下,那只诸葛鼓到底是什么质地。”
许世年素无急智,是那种不太沉得住气的人。再加上他对铜器了解有限,不知该注意哪些细节。这种情况下,他本来不可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