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之后倒是说得理所当然,“政府来慰问了,电视台也来拍,要是孩子们没有新衣服过年,我们这边也不好交代啊。”
施诗磊沉了沉气,“好,我知道了。”又是这样。
女人得到他的理解,在电话那头笑了,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今天你刘叔叔还问起你呢。”
听到这个人,施诗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没好气地说,“我今年不回去了。”
“为什么啊?”女人没想到会是这样,吃惊极了。
施诗磊语气变冷淡了许多,说,“没什么,买不到火车票。——先这样吧,我还有事,再见。”说完,不等她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第19章
一个人在外面,年都不知道要怎么过。
施诗磊每天都在家里面练字,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年关已经越来越近,直到一天早上被饿醒过来,他才终于按耐不住走出地下室,在晨雾散去以前来到早餐店吃片儿川。
吃到一半正巧见到一家大小,丈夫怀里抱着一个还没睡醒的小朋友,妻子则牵着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四口人大包小包往地铁站走。走到半路,妻子检查起火车票,暂时耽搁下来。
许是丈夫不记得火车票放在什么地方了,两人一时找不到,都变得很焦急,站在原地把全身上下的口袋和背包都翻了个遍,做妻子的还忍不住数落了丈夫几句。最后火车票在丈夫的钱包里找到了,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又带着小朋友继续走向地铁站。
施诗磊挑着碗里的面吃,拿出手机上网查询票务信息,看到年前回去的车票都已经没有了。他撇撇嘴,也正好放弃了心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把手机揣回口袋里。
窝在家里一个多星期,本来就有些长的头发这下子又长出来不少,起初施诗磊每天用夹子把刘海夹起来没发觉,等到意识到的时候,额发已经盖住了眼睛大半。
一个在发型屋工作的朋友给他发短信问他回家了没有,什么时候回家,施诗磊看看日期发现他还没有踏上回家的火车,便溜到他的店里头把头发给剪了。
剪成了短寸头,不止是眉毛,连额头都露了出来。朋友很惊讶地从镜子里看他,笑道,“你眉毛挺浓的啊。啧,长得好就是不一样,剪个短寸都这么诱人,本来是高中生,现在变初中生了。来,让哥哥亲一口。”
施诗磊翻了白眼,张开手掌就推开他,说,“大叔,打初中生主意,小心我告你。”
“嘿,你小子真是。”朋友把自己的工具收检了一遍,问,“你今年真不回家了啊?”
“回去做什么?一群小屁孩儿,我没钱发压岁钱。”施诗磊看朋友根本不相信的样子,索性说,“这大过年的,你同情同情我这回不了家的小朋友,剪头发的钱就算了哈。”
朋友推了一下他的脑袋,“Jing灵鬼。”
回家路上,施诗磊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接通以后那边的声音让他在原地停了下来,不禁疑心自己听错了,一直到符nainai在那边又问了一句,“施施吧?”
他回过神来,连忙道,“啊,nainai,是我。nainai过年好~”
“噗,这年还没过呢。不过你真乖~”符nainai似乎轻轻叹了一声,问,“你回到家了吗?都放假很久了吧?”
最近似乎每一个跟他联系的人都会说到这件事,施诗磊心里堵了一遭,但总不好对老人家粗声粗气,还是笑道,“还没呢。已经买机票了,年二九的飞机。”
“这么迟呀?早点回家过年才好呢,小孩子也别这么贪玩啦。”话虽然这么说,但符nainai并没有责怪的语气,说话还是很温和,关心道,“你很久都没有上家里来了,学业忙吧?琴学得怎么样了?”
施诗磊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自己学琴的事,不由得皱眉,只好敷衍过去,“还可以的。”
符nainai笑着说,“嗯,我听他爷爷说,你挺有天赋的,好好学一定很快就学成了。我问了小若啦,他也说你进步挺大的。这个琴啊,倒是不能急于求成,跟练字一样,要日积月累才见真功夫的。”
听她提起符钦若,施诗磊一下子懵了。他不禁想起上回符钦若问他还学不学琴,难道是那时被nainai检查问起,所以不得不问了一下?想到他竟然也不追问,反而向nainai撒谎说自己进步大,施诗磊气恼得咬牙。可他还是乖巧地问,“符钦若他回家了吧?都快过年了。”
闻言符nainai叹气道,“说是客栈要修葺,这大过年的修什么啊。反正,不回来过年了,真是一点都不懂事,我还想着让他过年去小楠家里一趟呢,见一见未来亲家,拜拜年。”
符钦若竟然不回家过年,明明家这么近。
施诗磊挂上电话,心事重重,在走到学校以后,不知不觉就逛到了班级信箱前面。出于习惯,他本想把额发吹开,但后来才发现,头发已经剪掉了,难怪这一路走过来这么冷。
他摸摸自己的寸头,把信箱打开,看到里面躺着一张明信片,忙不迭取出来看。
真的是给自己的。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