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嘀嘀咕咕想抢她手里的捣衣杵,急道,“姑娘, 放着我来,你去屋里歇息吧!”
奚念知躲开她动作,在半空挥了挥捣衣杵, 一本正经说,“萱月,你以为我在洗衣服吗?表面看,我确实在洗衣服, 但我并不是为了洗衣服而洗衣服, 我在锻炼臂力呢!昏睡这么多日, 这幅身躯未免太脆生了些,必须抓紧时间活络筋骨。”
萱月抿唇笑出声,他们家姑娘心地好,从前在府上就对奴仆婢子们亲善有加。
宫中贵人出了事,老爷深陷其中,她送走小公子的同时,也没有忘记遣散仆从。
生命在她眼里,不存在卑贱高贵之分。
现在她这般说,只是为了不让她拒绝罢了!
“那姑娘您慢些。”
“嗯。”奚念知减缓捶打的速度,仰头望了眼慢慢往上爬的红日。
“姑娘,我总觉得贵人说不定已经没事了。”过了会儿,萱月压低嗓音,悄声对她说,“那么多日过去,那位若一直昏睡不醒,早该……”
奚念知没作声,“嗙嗙嗙”,捣衣杵砸出连串不轻不重的闷响。
她与皇帝的症状非常相似,昨晚她反复斟酌许久。
大胆猜测,她昏睡时期,灵魂出窍,变成了一只猫。
那位会不会也摇身一变,成为狗啊狐狸啊老虎啊,或者是狼这种动物?
洗完,萱月站在圆井边提水,清衣服。
两人合力把衣服晾在竹竿,松了口气。
做完手头上的事,奚念知揉了揉腰,转身想去看看平平小狼崽,却听萱月忽然“咦”了声。
“怎么了?”
透过木头之间的罅隙,萱月指着栅栏下的一捧花束,吃惊说:“姑娘看,这花真漂亮。”又纳闷,“哪儿来的花呀?大清早的,好像没看见有人来过咱们家门口。”
奚念知闻声而去,推开栅栏门,俯首盯着地上的那束新鲜花卉。
有娇红的石榴花,有粉嫩的山月季,有散发着迷人芬芳的大簇栀子。
粉粉红红白白夹杂在一起,富贵雍容,还透着股清新可爱。
忍不住捂嘴偷笑,萱月自豪的同时又有些生气:“姑娘,这村子里的人是不是太过无礼了些?哪有这么直接的?”
很明显,萱月认为有人爱慕他们家姑娘的花容月貌,献殷勤来了。
奚念知瞧着花,视线在周遭晃了一圈。
仿佛掐点似的,在她目光触及西南方位时,那片杂草灌木仿佛被大风刮过,幅度较明显地晃了晃。
然后露出一只毛茸茸的耳朵,以及一只毛茸茸的rou爪。
奚念知:“……”
“是啊,不过这花倒挺漂亮的。”奚念知佯装不觉,拾起花束交给萱月,“拿去堂屋插瓶吧,倒也合适。”
“嗯嗯,好香呀,不知道是谁送的。”
“不想留名的人吧!”奚念知轻笑出声,掩上栅栏门,与萱月并肩进屋,漫不经心地说,“日头渐高,有些热了。”
“那快点进屋吧,姑娘皮肤白,千万不能晒黑。”
奚念知点点头,加快脚程。
眼见两人即将进屋,藏在杂草灌木丛里的祁景迁着急了。
喂,别走,别走——
朕再露出一只耳朵,再加一只爪,保证你们能一眼认出朕。
猛地从灌木丛里半冲出来,祁景迁在心里狂喊:回头,回头啊,朕在这里,是朕送的花。
可惜两人已然进屋,那婢女瞧了眼天上的大太阳,还干干脆脆地把门给关上。
呵、呵、呵,祁景迁冷笑三声。
蜷曲尾巴蹲坐在地上,暗讽道:傻女人,自以为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能颠倒众生?婢女也是个蠢的,以为全天下的男人看见美人儿就挪不动腿吗?庸俗,俗不可耐,这花可不是别人送的,是朕是朕是朕啊!”
生了会闷气,祁景迁摇头。
本想来个先抑后扬,但聪明人和愚笨的人根本没办法沟通!她们都接收不到朕的意图呢!
空有美貌果然毫无用处,祁景迁叹气,得,对付愚笨的人就得简单暴力,他汲取经验了。
扭头回山,祁景迁冲入深处蜜桃林。
林子有许多桃树,树上挂着一颗颗饱满的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只可惜稍低些的成熟蜜桃所剩无几,他不会爬树,便跟着树上那几只啃桃儿的山猴打转。
猴儿最是聪明灵敏,以为这狼想扑杀它们,鄙夷的同时,干脆折了几个桃儿往它头上砸,教它瞧瞧咱山大王的厉害。
哪知这招正合祁景迁的意,他愈低吼,它们往地上砸的水蜜桃越多。
虽然偶尔他也会中招,但那股疼痛尚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草地蓬松柔软,祁景迁挑了些没有摔出裂痕的模样好看的水蜜桃,用网兜装着,狡黠地望了眼树上探头探脑的猴子们。
谢谢咯!免费的搬运工们。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