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气使目中无人也就算了,现在竟然一点警惕意识都没有,你这是要拖尽我们全队人的后腿吗?!”
从小便是锦衣玉食被人娇宠着长大的付蕊什么时候被这样吼过?她脸上很快就涨满了羞恼和愤怒,当即气急败坏地丢掉手里攥着的一大把腕带,仿佛这样的挑衅就能解气。
腕带在空中甩出一个漂亮弧度的同时,付蕊犹觉不够,抬手就准备给这不识好歹的女生狠狠地来上一记耳光。
自称队长的女生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包子,她不甘示弱地制止住将要向自己迎面而来的巴掌,又回推了付蕊一把。
两个女生就因为这么一点小摩擦忘记了树林里还有摄像头的存在,你掐我的手臂,我扯你的头发,不顾场合地厮打起来。
空气中仿佛燃起硝烟的味道,甄楠站在树后面对那两个女生毫无形象的扭打叹为观止。
这世界真可怕啊……果然当吃瓜群众还是最安全的。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她都想抱着一桶爆米花来这里观战,顺便鼓掌了都。
甄楠正看得兴头上,手臂冷不丁被轻推了一把,是陆冬笙。
地上枝叶影射,时时窸窣晃动,而他唇角正挂着一抹狡黠的微笑,在微弱的月光下却仿佛开满春花绚烂。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些刚被冷落在地的一大把腕带,甄楠甚至连他什么时候溜去捡回来的也不知道。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对他的反应迅速表示惊叹,以及对自己沉迷看戏的小小唾弃。
恍然间,似是回到了有他在的那段童年,她跟他合伙去对小区里的那个死胖子进行恶作剧的那个时候,昔时她冲锋,他断后。
此刻好像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多余,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打破僵局,他却抢先一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她们都反应过来了!”
意识突然回归清醒,甄楠才发觉耳边没再响起那两个女生的打斗声,只剩下几道仓促的脚步声忽远忽近。
她还没来得及往她们的方向瞥一眼,手却已被陆冬笙一把握住。
下一秒,她被他拽着被迫加快脚步,逃离了作案现场。
只剩风在耳畔呼啸,只剩心在胸腔搏跳。
身后怨怼的人语离他们渐渐远去,身前后退的树影抚过他们头顶。
树叶迎接他们路过,虫语欢送他们离开,他拉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跑,黑密的发丝随着动作在空中起伏弹跳。
手背很凉,手心里却有他传递过来的独特余温,不冷不热,与他这个人刚好契合。
是不是与他姑姑那八年的美国生活治愈了他父母带来的创伤,连带着他的心也被捂热了一点点呢?
甄楠看着他不若往日般矮小的高挑背影,在心中如是想到。
在他离开的那年,她老是控制不住地想着他会不会不适应美国的生活,现在看来答案却是渐渐清晰了——
少了她,他也一样能过得很好,甚至更好。
……
甄楠和陆冬笙刚跑出树林的时候,正好能听到广播宣布的一声“游戏结束”,彼时训练场上冲哥正坐在小凳上狂饮着矿泉水。
当看到陆冬笙手上一大把五花八门的腕带时,冲哥差点当了一回喷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下巴几乎快合不上,结结巴巴半天才指着那些腕带讶异地道:“行啊你小子,这……这些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弄来的?”
陆冬笙大言不惭地“嗯”了一声。甄楠本来在旁边觉得没什么毛病,此刻却觉着哪里不对。
她刚想出声报告一下今晚的劲爆事件,陆冬笙又抢在她前头,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娓娓解释了个遍。
冲哥大概也是第一次遇见捡这么大的漏和捡漏的人如此理所应当的神情,登时让他有些无言以对。
而周围的其他教练听完却是对陆冬笙的话不怎么相信:虽然游戏规则没有明令不能抢,但这么轻而易举地拿到这么多腕带,单凭捡漏得来的理由,也让人十分怀疑它们的来源。
一番讨论过后,几个教练决定先去监控室调取录像查看一番。
但看到付蕊的队伍在战战兢兢得到那么多腕带,却在队长与队员的冲突中被陆冬笙悄悄拿走的时候也不得不相信了。
特别是看到那两个女生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场景,几个教练的脸色都有些铁青——大抵是没料到择优录取的T大竟然会在开学没多久就有违纪的学生出现。
还有几个人也为付蕊的队伍唏嘘,但毕竟是她们自己把成果暴露给别人摘的,也不好质疑什么。
于是这唯一有奖品的冠军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以陆冬笙为队长的队伍头上。
后来,也许是沾了陆冬笙的光,除了一双运动鞋甄楠也好歹收获到一个与他并称“最佳搭档”的名号——只不过个中虚实只有当局者心里门儿清。
甄楠也因此在T大论坛里又火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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