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记住你的承诺,叶初阳。”她道,“保护弟弟。这是你为人兄长的责任。叶融阳,你要跟紧哥哥,别让他丢下你。哪怕他走的再快再急,也要紧紧跟着。切不可离他而去。要永永远远记住,你们是亲兄弟。”
大男孩和小男孩齐齐看着自己的母亲。叶明净缓缓一笑,目光悠远绵长:“别让我失望。”
当天晚上,母子三人睡在一张大大的床上。安稳而眠。第二日,穿着普通衣服的他们悄悄来到陆府,给陆诏的冲击同样是巨大的。
他傻傻的看着两个孩子,半晌后才回过神,镇定的道:“陛下,臣有话说,请借一步。”
叶明净随他走开十几步,站定。远离了孩子们,陆诏立刻脸色一变,握紧垂在袖中的手掌,恨恨的压低了声音,汹涌的怒意喷薄而出:“你怎么就这么大胆你怎么能这么大胆你,你简直……怎么可以这样冒险”
叶明净当然不让:“你该知道的。温室中养不出雄鹰。安
逸的环境给不了他自信。他需要磨练。”
“那也不用这样”陆诏低吼,“你没见着暖暖都怕的要哭吗两个都带出来。你疯了你现在稳坐江山,又不是……又不是当年那么险。你完全没必要”
叶明净镇定的道:“谁家孩子不外出游学,十三岁的年纪,不小了。你十三岁时,难道还在家里窝着?”
“那不一样”陆诏丧失了冷静,“他们是什么身份?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连一张底牌都没有你好歹留一个。”
“不行。”叶明净一口拒绝,“他们是亲兄弟,必须共同进退。”她忽的浅浅一笑:“再说了,不是有你么?你是他的父亲。不然我也不敢的。”
陆诏霍然瞪大了眼,眼底涌动晦涩的神采:“你总是这么固执。”忽而,他也一笑:“你就这么相信我?早早也就罢了。暖暖呢,你也敢?”
“我敢。”叶明净双目晶亮,乌黑的瞳孔间只有对面男子的影子:“他们两个,是我教出来的孩子。我相信他们。只有在各种诱惑之下坚守住的感情,才坚如磐石。”
陆诏定定的凝视她,忽的失笑:“你是这样想的么,原来如此。”
“我可以拒绝的。”他突然道,“陛下,我可以拒绝带他们走。十三年前我没有拒绝,现在总可以。”
叶明净微微一笑,笑的自信:“悟远,你不想亲自教导你的儿子吗?看着他一步步成长,看着他由孩童长成少年。他是男孩。我不懂男孩的心思。我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师者如父,原本还有杜悯。可现在?难道你要看着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成长时刻里,没有父亲的呵护,就这么一个人跌跌撞撞?或者,在最无助的时候,将冯之宽、何修元这些人说的话,当成救命稻草……”
“够了”陆诏气势败坏的喝止她,眼中燃烧着异样的火焰,咬牙切齿:“你这是趁人之危”
叶明净笑的甜美:“要拒绝我吗?”
陆诏深深的看着她,突然抬起一只手,抚上她的眉眼。叶明净全身一僵,眼睛余光瞥到在十几步外眼巴巴看着她的两兄弟。只能咬牙僵在原地。
陆诏轻笑。继续用手指描绘她的额头、眼睛、鼻梁、人中、直到嘴唇的上方停住。
“我答应你。”他轻声道,“你可以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他。而他会用他的命去护着他的弟弟。这就是你希望的,对吗?澹宁。”他叹息着,“你总是这么爱冒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都出了意外呢?我们三人全都命丧黄泉回不来了,你该怎么办?”
叶明净垂下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吗?”陆诏的声音显得很遥远,“我知道了。”
广平十五年腊月,女帝及皇后太后并诸皇子回
宫,上书房照例年节停课,各伴读被送回家中。不久后,宫中发生时疫。两位皇子身染重疾。太医院院使何长英领左右院判及众御医日夜诊断。消息一传出,举朝震惊。
承庆十五年的记忆被再度翻出。皇室血脉再一次面临危机。广平女帝亲率朝臣于寺庙、道观祈福。十日后,凌虚观主,殷戒道长亲自做法三天三夜,领得神喻。两位皇子需避人静养至成年方能安然无恙。广平女帝拜受神喻。于西苑别业深处重兵围守,移居两位皇子。至此,上书房彻底解散,除年假节日祭祀外,两位皇子深居简出,鲜少出现于人前。
广平十六年初春,一艘官船顺着运河直驶江南。船客是新任江苏布政司参政陆诏一家。这位陆大人家眷不多,中年丧妻。唯有一子,年方六岁。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杜大人身边还有两位学生,是一对兄弟。神采飞扬、气度不凡,令人见之忘俗。船上的杂役们曾悄悄议论,这两兄弟的风采,倒比那陆大人的亲儿子还像他几分。
叶初阳站在船头,眺望水阔云高,飞鸟入云。心情飞扬,脱口yin诵:“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叶融阳趴在船舷边,拿着根竹竿拨水玩。听他yin诵,笑道:“大哥,我们这一去,是不是还能见到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