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而饮,不经意的眼眸对视,便叫他手尖微颤,险些弹错音符。待到一曲毕,那管事拉住自己,指着十几尺之外,湖面另一侧掷了酒杯诗兴大发挥笔而书的白衣公子,附耳轻言,自此便许终生。
只是这些,如今只余了他一人空叹唏嘘,始作俑者却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恼怒沈絮不断问及当年事。
他也想问,为何讨了我,又不要我。
背后的沈絮喃喃着,坠入梦乡,临清心口苦涩,恨这呆子无故撩人伤心,又作出一副无辜模样。
临清的怨气体现在第二日的早饭上。
沈絮望着桌上简单的一碗白粥,不相信地问:“这是早饭?”
“嗯。”临清吃着面条,眼皮都懒得抬。哦,忘了说,临清给自己做的早饭是香喷喷的面条,还卧了一个鸡蛋。
沈絮的目光转为直直盯着临清的碗里,吞了口口水,“你……”
临清干净利落地喝完最后一口汤,将煎蛋塞进嘴里,端着碗去厨房洗了。
沈絮目瞪口呆。
为什么?为什么?他又哪里做错了?
相处了一段时间,沈絮对临清的脾气摸了个大概,这小公子如若生气,从来不会摆上台面明讲,只会通过一些小细节来表示不满,比如不给他做好吃的。
沈絮摇头苦笑,认命地喝了那碗白粥,拿了行头去学堂上课。
临清从厨房的窗口偷偷瞥见他远去的身影,有点懊悔自己是不是过分了,但又想起昨夜自己辗转反侧而那呆子却熟睡得只差打呼了,又跺脚咬牙道活该。
一碗粥比不得面条饱腹,才一个时辰不到,沈絮就肚中空空,饿得打鼓了。
让学生自己背书,沈絮摸着肚子坐在讲台后,对临清那类似恶作剧的的报复行为哭笑不得。
正想着,却看到临清来了,提着个篮子站在院里冲他招手,不过脸色很臭。
沈絮起身过去,临清把手中的篮子没好气地往他一推,也不说话,愤愤瞪着他。
沈絮揭开上面的布,里面装的是馒头和小菜,还有一盘煎蛋。
沈絮笑了,嘴硬心软,总是小儿家的心态,让人头疼,却又显得可爱。
“谢谢。”沈絮道。
临清别过头,“哼,我是要去镇里,才提前给你把午饭送来。”
沈絮好笑,真真口不对心
“你去镇里做什么?”
“买衣服,”临清道,“天气暖了,你我都没有春衫可穿。整日穿冬袄,叫人笑话。”
沈絮道:“路上小心,早些回来。”
“要你管。”临清气哼哼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还同自己置气呢,沈絮无奈,不知这气从何起,又如何才算消了。
临清先回家拿了银两,而后便往镇里去了。
南风虽还微凉,却也不适合再裹着一身袄子,沈絮又是先生,总得穿得体面些,不然叫学生看笑话了。
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陆山镇,临清熟门熟路地去衣铺替沈絮买了两件成衣,又到布铺扯了几尺粗布,预备回去后请琴晚教自己裁衣。他不必教书,穿得差些也无妨。
要往回走时,看到巷口有人在卖兔子,临清只望了一眼,就挪不开步子。
那绒绒的小兔子抱成一团,窝在草垫上瑟瑟发抖,每一个都像极了刚去不久的絮儿。
临清蹲到竹笼前,盯着那一窝兔仔,眼睛里透着喜爱与疼惜。
卖兔子的男子见他这样看着,便问:“小公子带一只回去?”
临清抿了抿嘴,小声问:“多少一只。”
男子伸出手比了个八字,“八文钱。这是我自己打的,别处可没这么便宜。”
临清有些动心,自从絮儿死后,他举凡看到白白绒绒的东西都触目感伤,眼下看到一窝兔子,不免想要抱一只回去弥补先前的遗憾。况且八文钱着实不贵,只是他这回出来带的钱刚够买衣服和布料,身上只剩了两个铜板。
“你明日还在这么,我现下身上钱不够。”临清问。
男子摇头,“那可说不好了,若是今日卖完了,明日就不在了。”
临清着急了,“你留一只给我可好,我现在回去取钱,很快就回来。”
男子道:“小公子说笑了,向来钱货两讫,哪有预留之理。”看到临清头上的簪子,又道:“小公子不若拿头上簪子这去当铺当些银两,先买了兔子,回家再取钱赎回如何?”
临清摸摸发髻上沈絮为他赢回来的簪子,心下不舍,虽说回家拿了银两便可来赎,但要离开一段时间,心里总归不愿意。
男子又道:“小公子快些做决定罢,天晚了当铺也该关门了。”
临清咬咬牙,对兔子的喜爱终于压过心里的纠结,“你等等,我这就去换钱。”
他飞快跑到当铺,取下簪子递给伙计,画押签字,捧着换来的一两碎银往巷口赶。
刚一出当铺,倏地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