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来。哗哗流着的水从最初的红色到最后的清澈,她却始终觉得没有洗干净一样。
眼眶胀胀的,温热的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哭,明明最可怕的已经过去了,她却脆弱的哭了。脚下发软,她整个人瘫软在地,甚至来不及关闭水龙头。水流哗啦啦,仿佛为无声流泪的她伴奏。
他还活着,盛业琛还活着,这之于她,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只是一切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好。盛业琛的爸妈都很忙,简直就是工作狂,从进了医院开始,电话几乎一刻不停,越是半夜越是忙碌。陆则灵和他家的保姆一起在病房外守着,看着他们的身影时进时出。
“盛先生和盛太太都是做大生意的人,特别忙,以前一年才见一两面,每次一两天就走了。”保姆向陆则灵解释道。
“那……那盛业琛呢?”
“盛业琛是盛nainai带大的,和先生太太关系……一般亲近……”
从保姆的措辞中不难听出盛业琛和爸妈紧张的关系,陆则灵看着远处两人接电话的身影,突然对盛业琛有了几分同情,虽说她没有妈妈,但爸爸对她是无微不至的。而盛业琛,生在这样显赫的家里,却只能这样孤独的长大。他也是需要爱的人,而她想好好爱他。
盛业琛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父母正在走廊里吵架。
盛业琛的爸爸责怪妈妈失职,不配做女人,不配为□人母。盛业琛的妈妈则反唇相讥,认为他才是一天没有尽过父亲的职责。
到底是修养良好的人,即使是吵架也百般克制,声音虽小,却字字珠玑,直指要害。陆则灵去叫他们的时候,两人不过是几秒的功夫,便又换上了人前那副完美的面孔。
陆则灵是和盛业琛的父母一起进的病房,盛业琛醒的时候有医生围着,她便先去叫人。只是没想到,方才还好好的病房,不过片刻的功夫却是乱成了一片。
盛业琛醒了,却因为血块压迫了神经,看不见了。
骤然陷入黑暗的盛业琛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恐惧,他一直失控的大叫,挣扎,砸东西,并且不顾劝告的要从病床上起来,一直吼叫着要出去,要开窗,甚至开始捶打自己的脑袋。
他手背上挂着的点滴被他扯掉了,几个医生和护士为了防止他继续伤害自己,都上去扑住了他,他挣扎的太厉害了,医生最后不得不给他打了镇定剂,他才又安静的睡了过去。
盛业琛的父母也被这场景吓得惊慌失措,尤其是盛业琛的妈妈,几乎眩晕的站不住脚。
“血块可大可小,开颅是多重要的手术,这边的技术我不放心,我要带他去美国做。”盛业琛的爸爸冷静的下了决断。
“他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要他颠簸移动!为什么不给北京打电话!完全可以叫专家过来啊!”
“这里能保证安全吗!你不记得爸爸是怎么死的吗!”
“那你又能保证美国的医生就一定没事吗?”
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盛业琛的父母都坚持己见,毫不相让。最后是进来换药的护士见情景不对,说道:“先让病人休息吧,他这一睡估计要好几个小时,家属先去吃点东西吧。”
盛家父母不想在人前吵架,在吩咐了几句以后双双离开了,只剩陆则灵和保姆在病房守着。又过了几个小时,盛业琛醒了,还是那般的暴怒和狂躁,只是药性的作用,他没有力气再挣扎和起床,只是声嘶力竭的吼着喊着,明明已经没有力气了,明明声音已经嘶哑了,却怎么都停止不了。
陆则灵怕他伤了自己,站的很近,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响动,盛业琛敏感的叫道:“叶清!叶清!是你吗!是不是你!”
他努力的抬起了手,在空中挥舞着,想抓住陆则灵。陆则灵看着场景,越看越心酸。沉默的抬起了手,抓住了盛业琛的手。
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她不想让他在这样脆弱的时候再失望。反正冒充叶清,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清清,我头好痛。”他的声音脆弱得像个孩子:“怎么这么黑?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为什么不开灯,这么黑为什么不开灯?”
他反复的摸索着陆则灵的手背。那样深情那样眷恋。
陆则灵觉得痛,这痛有如锥心,她直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怎么都不忍心。单人病房明明有暖气,陆则灵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极力忍耐着颤抖,她不想露了陷,叫盛业琛发现。
盛业琛一直在呢喃,声音不大陆则灵也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絮絮叨叨的,一刻都不曾停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不知怎么的,突然甩开了陆则灵的手。发了狂一般吼道:“你不是叶清!你不是!你是陆则灵!你是陆则灵!”他突然又失控了起来,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点滴的软管被他拉扯得几乎要变形。陆则灵和保姆都慌张极了,赶紧过去按住了盛业琛。虽然他病着,可是发起狂来却力气大的不得了,不知是不是药性过了的缘故。他一把甩开了陆则灵。陆则灵踉踉跄跄的往后跌去,膝盖撞到了床头柜,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