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折射着水波粼粼,两岸长长的一片嫩绿,蜿蜒曲折顺流而下,远处天际浩茫,云深风净。
恍惚又是几年前,宫寂春深,二人窗下对弈,想不到时光荏苒,几番变迁,难得是缘分未断,比之以前更加亲近。萧玄一时竟是感慨万千,下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白玉虎纹佩,扬起温暖的一段笑意,在春光里俊秀飞扬,“不着急,欠着的慢慢还,我们来日方长!”
都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偏偏他的话一出口,惊到的先是自己,心头狂跳,不上不下像是这船在河里沉浮一样。他本来算得上是个脾气平和清心寡欲的人,可最近有太多令他不能自持的改变,或喜或怒,身不由己,像是无形的一只手拽住他,不停的往下陷进去!
相比之下,南栀倒是平静的很,她的心思太坦荡,根本没有一丝丝绮丽的念头,来日方长,也当是六王宽怀她不必赶工的意思,“镇日坐着无事反而容易晕,倒不如做些事情打发时间也好。我带的料子不多,你喜欢什么的颜色或者花样?”
岔开那句话,六王也渐渐平复下来,不动声色笑一笑,“我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就挑你拿手的,看着做吧。”
看着拿手的随便做,还说是没要求,可见这人暗地里的挑剔,南栀也不说破,捂嘴笑着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 六王已经栽了……!!
剩下的就看南栀了!
☆、舞阳长公主
仙云昨夜坠庭柯,化作翩跹万玉娥。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两岸的樱花怒放如云霞,连出一片绚烂的芬芳。碧波万顷,倒映着两岸的花红柳绿,水纹荡漾摇晃,带动出旖旎一层波光。
南栀伏在窗前,看岸边漫天的殷红,似乎连行走的裙踞间都沾染了芬芳。
已经到了济南地界,停船补给,渡口船来船往,一派繁忙景象。雁引不知打哪折了樱花来插瓶,撺掇着她下船去玩,“久呆着也无趣,总之是要停半天的,咱们也下去逛逛济南城?正是花开的时候,就是不买什么,看看景儿也好呀。”
她爱凑趣,南栀可不为所动,“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爱凑这热闹,两岸风光无限好,还有什么比得过的。”
劝不动,叫雁引自己去想辙,船上还有别的侍从,她跟着人家去逛逛也好。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雁引去了又回,笑嘻嘻扒在门边叫她,“姑娘,姑娘,王爷请您下船呢。这下子是躲不了的。”
她虽贪玩,这个瞎话可编不出。不知道六王又是什么安排,南栀没敢耽搁,揽镜一照看装扮还算得体,便匆匆而去。
渡口风大,吹得茶幡酒旗烈烈作响,人来人往的嘈杂,偏偏六王挺拔身形如鹤立鸡群,轻易就能看到。
正跟人在说话,那人也就三十上下的年纪,长得白白净净斯文标致,瞧说话的模样语气不像是官差,再细听听,才晓得是舞阳长公主的驸马江贤综,“打年前你进京开始就眼巴巴等着的,听说你离京,可怜我提心吊胆等着你三姐下令,见天儿的守在渡口。不说别的,你若不在这里停靠也就罢了,过门而不入,我还能有好日子过?”
舞阳长公主跟六王是一母同胞,比他大三岁,下降了济南刺史之子江贤综,早已儿女双全,跟端太妃一样成天忧心他的婚事,只要遇上了,滔滔不绝全是说亲的事,寻常他是能躲则躲,这回心神不宁的倒忘了避开,被迎头逮个正着!他是十万个不愿意,推拒道,“你也晓得我是年前就进京,年都没在金陵过,母妃一人在那时间久我也不放心,你替我递句话,下回我再专程来看她。”
驸马爷哪都好,没毛病,就是一条,惧内!但凡男人有这个病症总是藏着掖着怕人知道,偏驸马惧的甘之如饴,恨不得昭告天下,“这是你三姐吩咐下来的差事,你好歹叫我一声姐夫,真的忍心见死不救?”
他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六王不可置信的瞪眼瞧他,“怎么有你这样的人呢?我不好说什么取笑你,她脾气虽不好,你也不该这样,男人男人,该当顶天立地!”
驸马爷估计被人瞧惯了,一脸满不在乎,“你是没遇上!往后成了家,指不定还不如我!”磕磕绊绊拉扯他,“快走啊!你三姐还等着呢!”
南栀站后头看了一出戏,简直啼笑皆非,眼看六王被他拉扯着往前走了两三步,突然掉过头来一眼看到她,站定了喊她过去,叫一起去。
江贤综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这就是你带的那位女官是不是?”笑眯眯叉手施礼,“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南栀吓一大跳,连忙侧身还礼,“驸马爷多礼,给驸马爷请安。”
六王看他二人当街你来我往的,颇觉好笑,对着江贤综说话,也不喊他姐夫,“有什么好寒暄的,回府里说不是一样?非得在街上站着。母妃身边的宋女官,三姐应该也见过。”
也就见过一回,长公主下降出了宫难得再有机会回宫,天家再富贵,也不是她的娘家。还是赶上有一年太后做寿,回宫去贺寿,顺便给端太妃磕头,正巧赶上端太妃风寒未愈,晕天晕地的不得劲儿,南栀事无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