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回去,师父要扣我的工钱。工钱被扣没了,饭也没得吃了……”
七零八碎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挪到床边上,靠着雕花架子板忙坐起身子来。看着他又是要起来的,苏一瞧准了时机,连忙跨过他爬下床来,弯腰拾了绣花鞋下了脚榻。这会儿松了口气,她手里便提着自己的鞋,回头说:“王爷,我得走了,不走不成了。今日又麻烦您了,赶明儿我再来赔罪。”说罢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转身就跑出正房去了。
到门外撂下手里的鞋,正弯腰去穿,便觉得院里呆着的几个丫鬟都在盯着她看。那目光不需对上去,也能品出其中的意味来。这会儿不能久呆了,也顾不上这些,忙穿上鞋自个儿出院子,往前头去了。这会儿她对王府也算熟,自找得到出二门再到角门的路。一路上行色匆匆,任是瞧见谁也不打招呼。
陶家金银铺下晌稍显冷清,与王爷常来铺子上的时候不能比。上门几个客人,招呼也是清闲事儿。沈曼柔这会儿坐在交椅上打着锈牡丹纹团扇,其下靛青穗子一曳一曳地动。想着苏一走了也有些时候了,不知多久回来。想罢了搁下扇子去门前给鸟儿添水喂食,再张望一番。
苏一不在铺子里,她和陶师傅的话便不多。两人是从来没交情的,又是男女有别。虽陶师傅能给她当爹,到底不是亲戚,寻常对待罢了。她不能像苏一那样与他亲近,过分了少不得要叫人说闲话。传到周家那几个的耳朵里,便没安宁日子过。
喂罢了鸟,她正要转身往铺子里去,便听到一声“沈三”。知道是苏一回来了,她便停下步子,回身来瞧,正见得苏一风风火火地过来,上了阶矶只顾大喘气,说:“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这副形容?”沈曼柔与她一道儿往铺子里去,到交椅边要给她斟茶吃。
苏一这会儿可不敢吃茶了,吃出心病来了。再醉一回,那才叫丢脸,连道儿也走不动了,什么都得旁人看顾。她冲沈曼柔摆手,“没什么事,耽搁了这么久,误了不少事,便跑着回来了。今日铺子上生意多吗?怎么瞧着越发冷清了。”
沈曼柔点头,陶师傅在那边干活,忽接话说:“招财的不来了,自然是冷清了。这会儿还好些,不过多少日子,还得回到往常那样儿。不过也好,手里存的这些单子可慢慢做来。往后歇铺子也早些,叫你回家陪太公。”
苏一缓了缓气息,往自己桌边去,“这也没办法,咱不能指着人王爷赚一辈子的钱。人家爱来就来,不爱来也不能强求。人帮咱们赚了那么几个月,够仗义了。这会儿铺子名声也更大了些,往后也不会差。”
理是这理,然人总是贪心不足的,谁还能嫌家里银子多?陶师傅不说这一宗,又扯了闲话问苏一,“今儿去王府上看戏,如何?据说戏班子是费足了心思凑的,听起来怎么样?”
戏班子倒是次要了,今儿去王府上真是受足了刺激。可那些叫人脸红的是不能说的,她自顾埋着头,回陶师傅的话,“好是好,只是那些个女孩子心术不正。瞧着个个花容月貌,都往王爷身上动歪脑筋,我一眼就瞧出来了。一个个儿都是想给人做妾的,不招人待见。”
陶师傅一锤砸了个震天响,又叮叮当当细敲起来,“你不待见那是因为她们想给王爷做妾,要是给你旁人做妾你也不管了。这事儿说起来才正常,她们一辈子叫人买来卖去,有什么好?王府不比别处,王府上的妾还称一声庶妃呢,谁不爱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苏一哼哼两声,没接这话儿。倒是沈曼柔过来她这处,接着这话问:“那那些女孩子呢?这会儿还留在王府上?”
苏一Jing着目珠子掐金丝,“叫王爷打发了,没留着。”
那可就没什么可焦心的了,也不必放在心上惦记了。陶师傅听得这话却“嘿”一声儿,“还得是人家这样的,日子才过得痛快。花了大价钱请一戏班子,说打发就打发了,一点儿不心疼。”说罢了又回头瞧苏一,“可是你瞧着她们不顺眼,人王爷才打发的?”
“这我不知道。”苏一只顾做掐丝,在陶师傅面前装傻充愣,“人家王爷的心思,咱摸不透。”
然不过是敷衍他,到了歇铺子与沈曼柔回家时,便在马车上说了大概。说那些个女孩子如何说她老的,又说她要给王爷做庶妃什么,王爷又是怎么说的打发了她们。之于她和王爷之间那些个羞羞人的事,自然是不能说的。
沈曼柔听得仔细,又问苏一,“那王爷怎么说?也是要叫你入王府做庶妃么?”
苏一摇头,这话提起来叫人不痛快。怎么呢?只她自个儿也觉得做正妃是白日做梦,但庶妃确实也不想去做。这倒也不是为着荣华富贵去的,只不过想与自己属意的人做个正经夫妻。可这人是王爷,这事儿就十分难办。她看向沈曼柔,说:“他只说王府上没有过庶妃,以后也不会有。”
沈曼柔轻抿了下唇,大约明白苏一心里头的思虑。这事儿她也说不准,便也不说罢了。只说眼前的,她又猫着极小的声音问苏一,“王爷他碰过你么?”
听到沈曼柔问这个,苏一脸上蓦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