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要回京么?我来送送你。”苏一看着他道,又说:“你怎么这个时辰走呢?要不是我回量过来得早,就见不着你了。”
小白忽而笑起来,“我就是不想要你送,昨儿才没说的,你怎么还回量过来了?白叫我伤情一场,这会儿还得来一遭。我是最见不得这样的,才要悄悄走呢。”
说着牵了马往府前道上去,苏一折了身跟在他旁边,“伤情自是要伤情些的,否则显得咱们没交情。但也没什么,往后又不是见不着了。你回京城去,好好在宫里当差,混得有头有脸了。倘或我哪一日去了京城,报了名姓找你去,也有面儿不是?”
小白单手折握缰绳,叫她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却又问她:“你怎么知道我要回京呢?昨晚我可一句要走的话也没说,你就猜得这么详细了?”
苏一朝他看一眼,这事儿她知道得可比他早许多。这会儿与他说什么?白拉扯了王爷进来,因道:“你不是与我说了两遍么,说你要走了。我翻来覆去想了一夜,那两句话听着不简单,也就想到了。”
小白也不傻,她说什么就信了?这渭州城里,能跟她说自己要往京城去的,自然只有王爷一个。他这会儿也释怀了许多,横竖都是要走的,不如走得轻松痛快些。私想着京城景致比渭州城不知好上多少,瓦肆酒馆也多,比这里的乐子可多多了。不过是多惦记些苏一,这会儿说开了,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苏一跟着他上城中直通南北的官道,他又说:“我便听你一言,在宫里好好当差。赶明儿你得了空去京城,我自带你耍玩。你要找我,还得报我的大名来。早前没跟你说,是怕你笑我,今儿怎么也要告诉你知道的了。”
说到这大名,可不得笑他?苏一忍俊不禁,也不瞒他了,说:“我早就知道了。”说罢“噗”笑出来,抬手稍挡了一下。
小白脸上一阵发黑,抬手戳她脑门心,“你和那个老王爷,到底在背后编排了我多少?这会子我不计较,往后有的是时间!”
苏一压了压笑,转身去路边折了根杨柳,往他手里送,“送你到出城就太远了,便送你到这里罢。咱们这就算说好了,如我哪一日真去京城,可得记着我,带我耍玩。伤情什么的也不必了,你哪一日得了闲,也能回来走走。便是不奔那老王爷,奔我就是了。”
“得嘞。”小白应声,抬手接下她手里的那支杨柳。他瞧了瞧那支杨柳,又瞧了瞧苏一,忽一把揽上她的腰往怀里抱了一下,继而很快松开又在她脑门上亲了一下,然后便翻身上马跑了。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没给苏一一点反应的时间。
等苏一反应过来时,他已跑出了三四米的路程。苏一在他马后追了两步,骂了句,“白宝湘你个王八犊子!”
小白在马上吹了个口哨,消失在官道微蒙的夜色中。那支杨柳他插在腰间,迎风晃摆细长的叶子。折柳送别,是老传统了。
官道上没有旁人,唯剩下苏一。她气喘哼哼地叉手站着,抬手擦了一下额头,转身回家去了。这时候尚早,也不必急着往铺子上去。拐着弯弯绕绕的路到家,大约便是五更天。鸡鸣狗吠,一日也就开了头。
王府上的小厮准时来送饭,伺候苏一和苏太公吃罢了,马车送她去铺子上。在铺子前的石板道上下马车,正见陶师傅开铺门。她也不必小厮搬那长凳给她踩着,直接跳下车来,几步蹦到陶师傅旁边,从旁一声轻呵吓了他一跳。
陶师傅手抚胸口平了下惊气,给她吊了个白眼儿,“你今儿心情倒是很好,别把你师父给吓出毛病。”
“师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这一声呵么?”苏一随他开门进铺子,去后头拿了抹布扫帚到前头来洒扫铺子。陶师傅则去给绿桂皮添水加些鸟食,拎了笼子到铺子前挂着。他在门外逗了一阵鸟,背手进铺子,说:“你师哥往后不来了,打首饰便都落在了咱师徒身上,得不了轻松了。”
苏一扫好了地,拿抹布往盆子里按,“师哥怎么不来了?有别的事?”
“还能有什么事,一早起就往周家去了,说要给人帮忙去。又说他家媳妇儿给咱们干白工,他便去还债去。”陶师傅去到交椅边泡早茶吃,“白养了这么个糊涂蛋,要不是你师娘身子不好,也不能就养他这一个,叫他这么气我。不过一一你也放心,我给你加工钱就是。你这会儿的手艺比我也不差什么,理应多得些。”
苏一拧干抹布擦桌凳柜台,“我倒没什么,师父您之前不是才给我涨过工钱么?您要是有心的,给沈三点工钱,半吊给不了,再除去一半给也是成的。好歹她也为咱们铺子担了不少事,拿些工钱是理应的。”
陶师傅是Jing明惯了的,以前也没给苏一多少工钱。自打她攀上了王爷,给铺子里成日天地带生意,才松腰包加了几回。沈曼柔自愿在他铺子上干活,他也没主动要给人工钱。这会儿苏一提起来了,总是抹不开面子的,便说:“你说得也有理,不能总这么叫人白干。那便这么着吧,给她三百文。”
这事儿说下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