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三军,四处勘察,郭照半日未见他,只听得他低沉地“嗯”了一声,又问道:“征儿呢?”
“他还睡着,这里风大,我让ru娘在帐中守着他了。”她上前挽住他的臂膀,冷气浸透了他的外衣,冷硬的寒意令她收紧了挽着他的力度,几乎半倚靠在他身侧,温声道:“走吧,帐中备了热水。”
他抬目向后远远望了一眼,将一片冰冷而漆黑的江水收入眼底,远处江岸的旗帆被寒风卷起,撩动着零星光点,忽明忽暗。须臾,他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嗯。”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承认我最近两三个月一直把Jing力和重心放在现实生活中了,这短短的一章断断续续写了六七遍,总是写不出=3=
多的不说了……不会烂尾~
大家新年快乐~
☆、铜雀台卅一
郭照哄了曹征入睡之后, 回头一看, 曹丕正坐在帐内的另一头烧着一封信。跳动的火光照亮他瞳中的黑暗,他很快烧完一封, 又拿起另外一封,看了没两眼之后又将它丢进了炭炉。
她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时, 他已经看到了第三封信, 这封信的出处似乎是能得他心意的人,使得他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她走到另一侧坐下,果然他读完这封信之后没有再烧下去。
看到信的最后, 曹丕甚至弯了弯嘴角,轻笑出声。
“莫非是邺城传来好消息了?”这下,郭照不禁有些好奇,并且更想知道寄信人是谁。
曹丕将信递与她, 否认道:“那倒不是。不过是伯益写来的琐碎之事,能将这些不知所云的东西混进军报中的人也只有他了!这点倒是同他父亲不像,郭祭酒在世时可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他在江边忙了一整日, 晚上回来又处理了邺城发来的公文,许是今日沉默久了, 他一张口就是好多的话。
郭照读信之前,先笑睇了他一眼, 才低下头来将郭奕的信细细看了一遍。
这封信的内容并不长,且正如曹丕所言,尽是家长里短, 细枝末节。譬如昨日才去了荀彧家蹭了顿饭,碰巧陈群也在,使得他接连被两个叔叔口头教育许久。又譬如某天在街头瞥见一个貌美的少女,稍一打听之后才知那是冀州牧贾诩的小孙女,还道平日里见贾州牧都是一副YinYin沉沉,不爱理人的样子,竟有个如此温柔可爱的孙女。
这正是在信的最后提到的,郭奕的震惊透过寥寥几个字跃然纸上,想必曹丕就是被这一句调侃逗乐了。郭照看后想起多年前与贾诩的一面之缘,那张遍布皱纹深壑的脸上毫无表情,还总是垂着眼,再对比郭奕的形容,她也有些忍俊不禁。
“伯益还是有些少年心性。”她道。
曹丕颔首,也笑道:“有些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多了个兄弟。”
“你说的也不对,”郭照将信收好,又道:“应当只有’弟’,没有’兄’吧。”
“的确。且不论伯益比我小许多,有些时候,”曹丕一口承认之后顺势一提,顿了一下又改口道:“不,我时常觉得他有许多地方与子建极为相像。”
自从随军南下之后,郭照就鲜少听他提到曹植了,尽管在邺城发来的公文里,总是少不了曹植的名字,他却不像从前那样,将“植弟”、“植弟”的挂在嘴边了。
此刻听他这般说,郭照心中了然几分,嘴上却说:“伯益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知你,莫要担心他呢。”
早前曹丕还深深忧虑,郭奕来到他身边之后,是否会如同崔琰等人一般,屡屡遭受排挤,乃至迫害。好在承着父辈的交情,郭奕在曹氏集团的高层也算吃得开。就算没有曹家父子的照拂,他在邺城也足以混得顺风顺水。
不料曹丕轻哼一声,斜她一眼,沉声说道:“他有这般放任旷达的性子,反倒更遭人嫉恨。方才邺城寄来的信件之中,已有些许风言风语。好在伯益目前只是个太子文学,否则……”
“好了,”郭照笑叹着打住了他,道:“你就莫要忧心这些了,伯益可比你聪慧许多呢。”
曹丕越说越有气,连她最后那一句揶揄都没听到。他指着炭炉中的灰烬说:“曹家的对手从来都不是自己人,这些人永远搞不清楚。”
郭照看了一眼炭炉,心下明了,曹丕刚刚烧掉的信件内容,恐怕又是王世子之位引出的一系列党羽之争。
“真正懂得大局的不过就那么几个人。”最终,他冷哼一声,一个拂袖,将手收了回来。
郭照伸臂拉住他的手,缓缓拍了拍他的手背,无奈道:“应该说,真正懂得父亲想法的,就那么几个人。”
看得出,曹丕极为反感这些派系对立蝇营狗苟之事,有袁家兄弟相残的反面教材在前,曹Cao本人更是极为忌讳这点,只怕邺城中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理论上讲,他所忌讳的,曹丕也需跟着忌讳才是,只是下面总有人为立嗣一事撕咬,譬如丁仪就是曹丕尤其厌恶的。
早些年何晏与皇帝在藏书室的谈话,犹如一根毒刺扎在曹丕心中,直至今日,他都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