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这样。
他永远Yin晴不定,永远暴戾。可是为什么,我会留下来?我是为了什么?
那个人的面孔又一次浮上来。
车窗外看得见飞速掠过的树木,已然憔悴的不成样子,有的树干已经光秃。叶子落得太快,灰黄的一片融进了茫茫的夜色。映着灯光,显得格外惨白。
我在车里笑得萧索。
晋烈抿紧了嘴唇,一路都没有再说话。
我很久不曾做梦,太累了的缘故。这一晚却开始做梦。梦见很多人,先是空白的一片,后来就出现了很多人,熟悉的、陌生的面孔,白经远在,晋烈在,宋潇也在。傅闻意满脸悲戚,罗震低头不语,妈满眼的泪水,绝望的看着我。
之后只剩下白经远和晋烈。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做什么,凑上去看,等我靠近之后,那两张脸又模糊了。
我又看见聂美璐和一个稚气的婴儿,牵着手向白经远走去。
背景渐渐地模糊了。
我坐起身揉揉眉心,叹一口气,躺下继续睡。
一夜再无梦。
人的预感有时候真是准,我还没明白这梦预示着什么,事情就发生了。
妈每次打电话过来不是催我交女朋友,就是劝我不要太劳累,总之话语唠叨。然而,这一次破天荒的没说什么。电话通了一会儿,她都没说话,我渐渐慌了神。
妈,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妈?
这个星期回来一趟吧,妈有事要和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好自为之吧。
就这样吧,哎,你啊
我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一种不能纾解的惶恐紧紧地摄住了我的心神。我想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抓紧时间做完手头的事情,周六赶了回去。
李阿姨好。我冲楼上的一个阿姨说,她大概有五十岁了,像是急着出来办什么事。
你好你好,哎呦,小惟你这孩子,阿姨好久都没看见你了,回来看你妈啊?
是,好久都没回来了。我笑笑。
哎呦,你妈真是好福气,怎么就生了你这么孝顺的儿子呢?你说我们家小舟啊,啧啧,真是没法比
我笑着目送她。
我掏出钥匙开门,家里很安静。安静的可怕。
妈。怎么不开灯?我只能看见沙发上模糊的人影。打开灯,看见一张憔悴的面孔。妈好像在一瞬之间老了很多。
我坐过去。
你跟妈说,你是不是,是不是那个?
我感觉到来自心底的那种痛,几乎要绞碎肠子。我的冷汗顺着后颈滑下来。
妈我
眼泪从她的眼中涌出来,她粗糙的双手不停的抖动,拿过一个纸袋,推到茶几上。我咬着嘴唇不忍看她的脸色,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妈,对不起。
你自己你自己打开看看。
妈
看啊!她闭住眼睛,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流。
我抽出一沓照片,看到上面自己和白经远拥抱的照片,**的笑容,虽然没有更大尺度的暴露,但是只要认真看就能看出端倪。我们一起去看日出,一起泡温泉,拉住的双手不,这些照片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妈她已经知道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我艰涩地说,被她痛苦的哭声打断。
天啊,怎么会这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还说你怎么总是不肯交女朋友,不肯结婚怎么会是这样啊这是我生的儿子啊
我忍不住抱住她,看见她头顶的白发,眼眶一阵发酸。
对不起,妈。儿子不孝顺。
妈,儿子不对,你打我吧,对不起妈,对不起我痛苦的闭住眼睛,指甲死死掐进rou里,慢慢的跪下来。
怎么会这样啊儿子啊你怎么能这样啊妈心疼啊她泣不成声。
完全日落了,太阳的余晖慢慢只有了一片灰色的余烬,异样的凄凉。
妈一直在哭,我听着,先是止不住的心痛,后来已经渐渐麻木。一股莫名的恨意涌上心头,我第一次发现我是这么的恨自己,那么多的很,多到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洗清自己手中的罪孽。
我曾经说过自己不在乎,到头来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痛。
自己的至亲在面前哭得要丢掉半条命的样子,我此生都无法忘记。
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待到终于停止,抬起头双眼已经红肿不堪,苍老的面容让我的嘴唇都开始抖动。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吸吸鼻子,眼睛里一片晦暗。
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四年前。我的嘴唇闭的很紧。
四年前她喃喃,四年前,原来四年前就开始了,难怪。苏惟光,你怎么有脸回家!你怎么有脸姓苏!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和你爸!她话锋一转,满脸都是痛。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