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的男人,根本就不是那个跟随了她几十年的卢成。
她照样吩咐他做事,照样让他去替她安排,照样让他去执行那些看起来疯狂无比的计划,那时候墨云飞就已经明白,容浣绰不是认不出卢成的真假来,而是她根本就从来没有把这些忠心耿耿,跟随她几十年的属下放在心上过。
虽然身为敌人,虽然那些暗刺的人同样死在他手中,可是墨云飞却还是忍不住替那个宁死都不愿吐露容浣绰计划,生生耗死在地牢中的男人觉得憋屈。
为这样一个主子卖命,当真是不值。
容浣绰看清楚墨云飞的面容,听到他说的那番话后,顿时瞳孔一缩,而当她看到墨云飞直接走到了容璟身前,垂首站在容璟身后之后,她哪里还会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出自容璟之手,而她今日想要逼宫,想要灭了楚皇室,灭了楚国的事情,恐怕容璟也早就知晓。
她不由面露狰狞,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谁知道她才起身到一半,腿骨上就传来一阵剧痛。那感觉犹如整个右腿都被一截一截的捏碎了一样,骨头插进rou里,疼的她脸色煞白,还没站起身来,就直接双腿一软,再次“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她却丝毫不顾忌身体上的疼痛,一双如同困兽般血红的双眼猛的抬头看着容璟。Yin声道:“你这个孽种!!你居然敢算计我。你居然敢帮着你的杀母仇人,帮着这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来对付我?!容璟,你个孽种。你会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容璟看到容浣绰再次跪下去后,整个人破口大骂。披散着长发如同疯妇一样的容浣绰,再看了眼因为听到容浣绰的话后。而面露欣喜之色的楚皇和萧太后,薄唇轻掀,扬起冷冽的弧度。
这两人难道以为,他算计容浣绰。是为了他们吗?
容璟的手指在金丝云纹的长袖中,摩挲着那绑在他指尖红绳之上的晶莹玉石,想起已经数日未曾见到的薛柔。一双凤眼之中,满是寒霜和戾气。
他冷眼看着容浣绰。扬唇冷厉道:“本王本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又何惧重回地狱,倒是姑祖母你,待会去了地下,记得问问那个蠢货,那数百暗刺兵将,那些因你而死之人,还有那个为了你,放弃回西疆继承王位,甘愿守在南楚,成为一方小吏,最后却被你亲自下令斩杀的慕萧风,看他们可愿意让你入的轮回,还是化作厉鬼,拉着你和他们一起,沉沦地狱!”
容浣绰脸上猛的煞白,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力气一样,瞬间跌坐在地上,苍老的容颜之上,嘴唇紧抿,一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垂在身侧,一双眼睛仿佛看到了那个只因为她喜欢菊花,便费尽心力,捧着各色Jing品菊花,明明已经年逾六十,却依旧帅气硬朗的,如同年轻小伙一样的慕萧风,扬着嘴角朝着她朗笑的样子。
——阿绰,等你报了仇,我们就归隐山林,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到时候我会为你建一座院子,院子里种满各色菊花,我们再种几颗桃树可好?
春天时,桃花盛开,秋天时,菊香满园,到时候,我们不要在理会世间一切,仇恨,恩怨,我只想和阿绰好好的过完剩下的日子……
“阿穆……”
容浣绰颤抖着嘴唇,眼圈渐渐泛红,已经满是皱纹的双手,却是紧紧抓着袖子。
阿穆,我不是有意要你死,我不是有意的……
她一想起那个男人,想起那个从她在那场血洗里活下来后,就不离不弃,一直陪在她身边,一直想要和她归隐山林,最后却死在了郾城之外的男人,心头就犹如有只小虫爬过一样,一阵麻痹之后,瞬间疼痛涌了上来,疼的她闷哼出声,一张脸猛的抽搐起来。
……
京城之外,从宁北郡疾行而来的薛柔和叶铁等人,还未看到京城高耸的城墙之时,就已经听到了那如雷动一般巨响的鼓声。
那鼓声惊天,瞬间便传出了极远,而薛柔等人听到这声音之时,都是脸色大变。
“不好,京城恐怕被攻陷了!”
叶铁脸色大变,望着京城的方向紧抿着嘴唇,眼底全是Yin沉之色,而聂夏在旁,也是紧握着缰绳,脸上瞬间沉了下来。
他们都是掌军之人,更一直率军在宁北郡驻守,奉皇命拱卫京畿,这急促而又慌乱的鼓声代表什么,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能让京中传出这种鼓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攻城,并且,城门破了!!
薛柔闻言紧皱着眉头,转头看了眼因为连夜奔袭,虽然强撑着Jing神,却依旧带上了疲惫之色的飞羽营和神策营诸人,沉声道:“那些人就算攻入了城门,但皇宫绝不能那般快的沦陷,先不说禁军和戍卫营,就算是乌合之众的羽林军和京畿巡守营之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也能拼死抵挡片刻,他们都该知道,一旦皇宫沦陷,无论是他们还是南楚,就彻底完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到京城。”
叶铁和聂夏对视一眼之后,均是咬牙,他们身为南楚将领,绝不愿意看到国破家亡的场景,更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