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欠款户,今年再不赚工分,队上来年就不分东西给我。”
“叫你把瘫痪婆娘甩了,日子好过得多。”周有志一皮包拍在丁大顺脑袋上,“那你这是不打算跟我混了?”
丁大顺不晓得点头还是摇头,含糊说:“有志哥,我……我总得吃口饭吧,求你了。”
周有志听出丁大顺的敷衍,这就是不跟他的意思。他招招手,身后一群小流氓就扑在丁大顺身上,丁大顺赶紧勾着腰抱住头,他就猜出来今天少不了一顿打。
他以前也是这么对付别人。
丁大顺挨着拳头,趴在地上,吃了几嘴泥土,听着周有志说:“让让。”
他一抬头,周有志舀了勺粪水,往他脸上泼去。小流氓嬉笑着闪开,顶着那股恶臭,丁大顺攥紧拳头,把头埋进土地里。在嘲笑声中,他也体会到被人欺负的痛苦。这一刻,他后悔起来,为什么要忍?可不忍的话,打了周有志,这村子他就混不下去了。
周有志舀出的下一瓢却没泼到丁大顺脸上。
田坎上跑过来的影子,一脚踢在周有志的膝盖上,所有人都不知道女人是如何做到,周有志就被魏喜反剪着双手,扣手抱头,按在黄土地上。他的头就挨着粪勺,那股臭气快把周有志给熏死了。
魏喜Yin沉着脸,“欺负人?嗯?”
小流氓还想上前解救周有志,可他们也见识过魏喜的威力,拿个竹扒都能屁股开花。
“没有没有。”一个矮个子小流氓摇头道。
魏喜眸子一凛扫视着几个畏畏缩缩的少年,红唇紧抿,吐露:“那还不快滚。”
小流氓们看地上的周有志,再看一眼魏喜,正准备鼓起勇气上前,魏喜甩了一手地上插着的锄头,小流氓被吓得撒腿就跑了。
周有志被按在土地上骂娘,这群孬仔。
魏喜看看趴着的丁大顺,怒沉着脸吼了句,“站起来。”
丁大顺撑着手,抬起头,他擦擦眼泪,颇为委屈又像找到依靠,唤了声,“喜儿姐。”
“哭个屁哭。”魏喜看着比她还高的小子被欺负到落泪,心里真不晓得怎么说。明明地上就是有锄头,还干不过一群年龄比他小的流氓。
她是在田坎上观望着,考虑着要不要多管闲事,本来是要离开,却见周有志泼人家粪水,这她可受不了,因为这就是不把人当人了。打架斗殴她不会管,可倘若是一个人单方面被侮辱,魏喜就必须出手。
她这人就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准则,认为人的志气比命还大。全是被她曾经的队长给影响。
那人也是个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人,作为她的接头人,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千万保护他不被毒贩抓到,不然他这种吃不了苦的人,毒贩吓一吓,就会暴露出魏喜身份。可他染上毒瘾,受尽折辱,到死都没吐露关于魏喜的一个字。
所以魏喜才无论如何也要踏上重回警校的路,不回去就对不起肩膀上担着的包袱。
魏喜撒开手,周有志就想跑,魏喜揪住周有志的领子,往地上一摔,干净的白衬衫立马沾满粪水,周有志嘴巴也磕在秽物上,他即刻呸呸两声。
魏喜冷声说:“道歉。”
丁大顺忙摆手,“别,算了吧。”
魏喜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丁大顺,丁大顺垂下头,不敢去看魏喜。
周有志见状,捡起黑皮包,踉踉跄跄地跑走了,跑得太急,还摔掉一只绿胶鞋,捡起来又继续跑。途中撞上走过来的担粪庄稼汉,摔进了泥土地里。那庄稼汉脾气火爆,又是个先进分子,一身腱子rou,骂得周有志急忙去找他娘主持公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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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干活,跟着我干嘛?”魏喜盯着跟她保持距离的丁大顺,她知道这人站很远,是怕熏着她。
丁大顺局促地捏着衣角,“我早干完了,那什么,我去帮你领施肥的吧。”
魏喜蹙着秀眉,抿着唇,最终是叹了口气。
她又烦躁地兀自嘟囔,“其实你不用这样,唉唉算了,你明早五点来我。”比她还高的汉子还被人欺负,这叫个什么事。怕的恐怕不是周有志,而是周有志背后的妇女主任。
丁大顺挠着头,不解魏喜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偷摸着跟他好。
半晌,丁大顺才醒悟魏喜说的是明天可以学习白鹤亮翅,猴子偷桃了。
他跟上去,也不怕熏着魏喜,急吼吼问:“喜姐,你这是罩着我的意思吗?那我是不是得叫你老大。老大,老大,你准备明天教我什么啊?”
魏喜捂住鼻子,难以忍耐地躲开身子,嫌弃吼道:“离我远点啊。”
丁大顺后退几步,傻笑着擦拭脸上的秽物。他高兴得真想在这希望的田野上跑几圈,他认的老大虽然是个女人,可让他会展望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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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焕兴默默无闻做了半小时田螺姑娘,点完玉米,他累得直不起腰。
干了一上午,他嘴巴没进一滴水,日头逐渐毒辣,烧得人喉咙不舒服。刚想端着魏喜的搪瓷盅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