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天饭,魏乐也跟顾焕兴混很熟,他不满意地嘟囔:“你干嘛呀?”
顾焕兴从包里拿出颗双喜nai糖,晃了晃,魏乐立马揪住糖,笑弯了眼,“谢谢顾大哥。”
魏欣也走了过来,先是抢过魏喜的锄头和编织袋拿手上,再把魏喜的手背掏出来看看,又撩起魏喜的头发,看看后颈处的晒伤皮肤。
她流露出心疼,瞪魏喜一眼,魏喜忙安抚说:“没事,一点都不疼。”
“不疼个屁,都快脱皮了。”魏欣骂道,“回去拿毛毛盐给你敷一敷。明天我让魏乐来陪你干活。”
收粮沟的大部分人都知道魏欣宠二妹是出了名,要不然农家人能养出一双没有茧巴的嫩手。
她们一家子亲热倒是引来同为二娃李秀云的心酸。就连魏二妞也眨眨眼,侧过头,当作看不见。她们也是二妞,同样在一片天地下干活,照样是晒得人脸绯红,可也没爹妈去疼。
回到家还得洗衣做饭,帮大姐砍柴烧火,像李秀云有个小弟,还得洗尿布。
都说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李秀云就想:要是她爹妈跟魏村长一样怄气死了,她姐会不会这样疼她。这个想法让她笑出声,她大姐不抢她口粮都算好的了。
魏二妞疑惑:“秀云,你笑什么?”
李秀云摇摇头,她趴在魏二妞耳边隐晦说:“二妞,你想清楚没?那件事你做不做?”
刹那,魏二妞的脸褪完血色,她咬咬唇,“那种事我做不来,太缺德了。”
李秀云低骂一句,气到跺脚,用两人才能听清楚的分贝吼:“那你就守着你的脸面和周赖皮过吧。”李秀云绕开魏二妞,插到前面的队伍,和她一搞暧昧的男知青说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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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完工分,何国强就又来到魏欣身后傻站着,他黝黑粗糙的脸荡漾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跟魏欣搭话道:“魏欣同志,今、今天羊喂得怎么样?”
魏欣以为何国强在视察工作,老实地告诉他,猪牛羊喂得很好,她正在慢慢上手。
何国强找不到话说,他就傻站着看着魏欣牵着魏喜回家。半晌,叹了口气,自己嘴这么笨,啥时候才能讨上心仪的媳妇儿啊。
夜间,收粮沟二大队的男知青宿舍,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一群男人的笑闹声。
大通铺内因为亮了三盏台灯,照得整间屋子明亮。
一盏灯下围着一堆光膀子男人嘻嘻哈哈,收听着当晚的广播连续剧,时不时还会跳到香港台传来邓丽君的歌曲。
一旦跳台,错过剧情的牛哥总会拍腿骂娘,嚷嚷着,“军子,你这收音机不行啊。”
军子白眼牛哥,“爱听不听,有本事你找我哥借去。”
顾焕兴有一台熊猫牌全波段收音机,价值一百六十块钱,平时也经常拿出来贡献给大家,但这几天坏了,顾焕兴正埋头在台灯下修理他的收音机。
谁都想不到顾焕兴能有这技术,毕竟看上去不务正业,没想到还能修电器。
军子嗤了一声,他哥厉害着,好歹也参加过清华附中的无线电小组。
这大通铺里只三个人有台灯,顾焕兴,军子和罗洋。但罗洋不爱和别人分享他画画的余光,经常藏在角落里,不让别人打扰他创作。加上经常“出差”,两年了,大通铺里的知青跟这人还不怎么熟悉。
这不,那位艺术家又瘫在床上,垫着枕头画画。
跳频跳到邓丽君的歌上,牛哥去拿茶瓶倒水,茶瓶是公用的,但又被那gui孙罗洋放在他的床脚下占为己用。
牛哥想来就是气,说过多少次都不听,牛教三次都会转弯,这罗洋比畜生还不如吗?
牛哥倒完水,余光一瞥,就瞥到罗洋手指摩挲的画纸上。
黑白线条勾勒出一女孩袅娜的身形,她捧着一朵荷花,垂眉低首,面颊飘着的红晕,眼神光瞥向别处,浅浅的梨涡带着些许见到情郎的羞赧。
大通铺里的男知青谁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都知道曾经罗洋和村花有过一段,偏偏罗洋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本来牛哥是不搭理罗洋,但今天着实生气。
牛哥故意惊诧道:“哎哟,罗同志,你这小本子上画的是谁啊?我看着怎么很像魏村花?”
罗洋把本子扣上,冷淡看牛哥一眼。
提起魏喜,顾焕兴就竖起耳朵,扭头过来。
“你管我画谁呢。”罗洋把画本藏枕头下,去外面倒洗脸水。
顾焕兴站起身,立马走到罗洋床边,抄手就掏出那速写本,掀开唰唰唰地翻着,翻完之后,气得脑门上的青筋都在跳动。
五十多页白纸全画满了各种形态的魏喜,蹙眉,紧张,害羞,干农活,还有穿着白褥子短袖,站在一片荷叶池中捧着荷花嗅的娇羞。
魏喜什么时候对他露出过这种娇羞,女人不是冷眼,就是挑衅。他难以忘怀的是那一次还是在河边,她勾着一抹坏笑,像狩猎一般地贴近他,软玉温香的身子虽然他没碰到,但可以想象那腰肢有多么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