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上凝神沉思了一会儿,对太子道:“这两年里你处事沉稳周全了许多,朕甚感欣慰。”
太子微愣,随即微笑答道:“是父皇教导有方。”
然后他伸手给皇上倒茶。
皇上静静地看着专注地给自己倒茶的太子,目光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情。
太子将茶递到他跟前时张公公小跑着进来道:“陛下,殿下,三殿下出事了。”
两人都猛地一振,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到了张公公的身上。
张公公遇事一向冷静,但今天看起来却似乎有些慌,他们的心里也不免有些惊慌。
张公公也没敢再耽搁,立即禀报道:“三殿下在卧室里上吊了。”
皇上的目光依旧很平静,但他端茶杯的手剧烈地抖了抖,他猛地将茶杯放回桌面,快步地走了出去。
太子也立即跟上。
瑾王府内一片慌乱。
皇上和太子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直往瑾王赵聿珣的房间走去。
青莲正守候在床前。
她已经派人去通知皇贵妃了,但不知皇贵妃那边怎么回事还没见人来。
皇上来到瑾王赵聿珣的床前,低头去看他。
他的脖子间依稀可见绳索的勒痕,面容很平静,嘴角甚至有淡淡的微笑。
这个养了十八年的儿子,聪明好学,有才有貌的儿子就这样没了?皇上只觉脑袋嗡嗡嗡地响,体内所有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似的,无限悲恸地喊了声:“珣儿,这是何苦呢?”
太子也上前来,静望着这个一向与自己不和的弟弟。
他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这一刻,他对他没有半分的恨,只有满腔的怜悯和感慨。
皇上问青莲事情的经过,已经哭成泪人儿的青莲颤抖着声音答道:“三殿下早上起来喝了半碗粥,然后就说头有些不舒服,想一个人静静地躺着,妾和下人们便退了下去。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妾想去看看他,却发现他已经从里面将门反锁了,便敲门,可是敲了好久都没人应,妾赶忙让人将门撞开,一撞开便看到那场景。”
最近这几天,由于瑾王赵聿珣的身体不适,所以皇上没有要求他来上早朝,皇上知道他身体不好,但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怎么会这样?”皇上喃喃地说,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青莲跪下道:“三殿下这几天里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非常的痛苦。”
一个抑郁到了这般严重地步的人,会走这一路并不难理解。
可是……皇上还是很伤心,很伤心,同时又有说不出的内疚。
所以,虽然极力地控制着,可皇上最终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
一名宫女煞白着脸进来道:“陛下,贵妃娘娘她……晕过去了。”
太子忙说:“本宫过去看看。”
皇上点了点头。
太子立即往皇贵妃的住处去。
去到时,太子发现敬庄皇后已经在里面,正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看着大夫给皇贵妃诊断,便上前去行礼。
“贵妃娘娘的晕厥乃伤心过度所致,大家多开导开导她就是,不需要用药。”大夫说。
待大夫走后,敬庄皇后拉着太子到隔壁间说话。
“瑾王的死我也很难过,这事来得太突然了。陛下那边我们要多开导一下,皇贵妃这边也要看着。”敬庄皇后说。
虽然大家都知道瑾王最近病了,可谁也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如今一细想这件事,敬庄皇后也觉得悲不自胜。
她虽然不喜欢瑾王,但瑾王毕竟是皇上的儿子,她从没想过要他死。
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呢?
太子点头道:“嗯,孩儿明白。”
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只不过是竭力在人前保持着坚强和镇定而已。
那天晚上,皇上发起了高烧,太子和敬庄皇后一直在床前照顾着。
半夜里,皇上忽然喃喃地说:“朕老了,朕不想你离开….朕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有一次陪朕去郊野散步,你指着路旁的两棵白杨树对朕说‘高的那棵是父皇,矮的那棵是儿臣,儿臣要永远陪伴在父皇身边’……”
皇上边说边落泪。敬庄皇后和太子都听到了,他们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叹气。
皇上又继续道:“天家总要有几个厉害的人顶着才行啊,你这一走,朕这心里头好慌,好慌,你知不知道……”皇上哽咽着,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敬庄皇后和太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赵家王朝先前的那几代都子孙繁盛,到了赵乾这一代人数是大大地减少了,如今在本来子嗣就不多的情况下还死了一个,这对赵家人来说打击不谓不大。
经历了百年沧桑浮沉的赵家王朝,其子嗣里没有一个是孬种,现在却忽然出了个自己了结自己生命的,这也让赵乾在难过之余倍感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