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克莱因会成为他的祭品,她的堕落将成为人类毁灭的预兆。
04
巫术仪式越是严谨,越是需要珍贵的材料和适合的仪式环境,正因如此,巫术的效力也越是强劲。
午夜,乱葬岗,运尸人一瘸一拐地离去。尸坑里的新尸尚未完全腐烂,那苍白的皮肤贴着冷冽的月光,幽幽散发死气。
满月之夜,血月之夜。没有任何兽吼和虫鸣的声音,它们都像死了一般,却又活生生地瞪着眼睛,凝视那乱葬岗中的黑衣男子。
奈特走到群尸之中,腐朽的木桩上栖居的虫子有礼地退开,顺从地匍匐在他的脚下。腐木上生出的蕈菌微微颤动,菌褶上慢慢流出沥青状的黑色ye体,落地的时候飘出缕缕细烟,野草像被灼伤一样,啪啪作响。
奈特蹲下`身子,选了一颗他中意的蕈菌。黑色的ye体落在他白`皙的手上,有生命一般,亲昵地绞紧他的手掌和指缝。月色流入奈特的指间,他苍白的肌肤与黑色的蕈菌之ye交融在一起,刹人的美。
他握着诅咒的材料,愉悦地闭上眼睛,嘴角无声上扬。
乌鸫飞到奈特的肩上,沉沉地叫了一声,肃然落地,由黑雾状变成一个黑袍者。
奈特忘情地亲吻自己手中的蕈菌,然后睁开眼睛,对面前的黑袍者低声yin咏。
让瘟疫肆虐得更狂暴吧,这狂暴的一切需要更狂暴的结局 。
黑袍者弯腰拾起另一株诅咒的蕈菌,他的袍下生出荆棘和死藤,深深植入墓地之底。
地上尸体的腐烂加速,皮肤深度糜烂。死亡与腐烂中涌出的黑暗之力,带来邪恶扭曲的狂暴欢愉。
奈特弯腰,从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上取下一条秘银的十字架项链,戴在自己胸前。银色的十字架在月光下闪耀,那眼睛,仿佛流动的蓝水晶,盛在玻璃器皿里。也许是幻听,有什么落入水里。幽深黑暗中的无名之物荡起妖冶的水花,恰如一场邪术祭祀与罪恶的葬礼。
近期,因瘟疫而死的人越来越多,克莱因伯爵决定让卡罗尔去教堂接受牧师的祝福。
安吉莉亚为卡罗尔穿上黑色的长裙,素雅的裙子剪裁格外考究。卡罗尔没有穿裙撑,只是用里面的衣裙微微撑起黑色的外裙。
安吉莉亚拿出的十字架项链,将饰物挂在卡罗尔脖子上。
卡罗尔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然后握紧女仆的手。不知为何,她就想这样一直握着安吉莉亚……好像有一天,她会离去。
私家马车将她们带到教堂,这是除了王宫以外最宏伟的建筑。教堂的外墙是灰色的,飞扶壁支撑起高耸的塔尖。疯狂的教徒们渴望接触天,接触他们的父,他们的主,他们耗尽心血去触及光明,就像这美丽的塔顶。但是……神总是难以触及。
教堂有两座塔楼,塔楼上有历史悠久的古钟。每天,修士会去敲钟三次,预示早晨,正午,入夜。宗教组织和王室的掌权者去世,他们也会敲钟,算是送魂祈福。
卡罗尔和安吉莉亚走了进去,两侧的圣者石像安然祈福,她感觉一种不知名的神圣力量包裹自己,就在走进教堂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未知的力量祝福了。也许这就是那些信徒如此虔诚的原因:整个建筑里迷茫的信仰汇聚成一种神秘的力量,就像神迹一样,身处其中的人会感到宁静和安详,仿佛被神拥抱了一样。
但是,也许,这只是一种幻觉,卡罗尔眨眼,只是一瞬间,她想到那个男巫。
苦修会的修士沉默不语,交流几乎是用手势。修女正在打扫,垂下的眼睫上几乎没有一丝世俗的味道,秀发被白色的布料包裹着,曼丽身姿也被宽松的修女裙掩盖,好像壁画上纯洁的百合,没有花蕊,不分雌雄。
卡罗尔想,修女们自然不必靠着男人生活,但是她们靠神。但是神明真的存在吗 ?既然奈特·艾高特的巫术都真实存在,为什么神迹却未曾出现。如果世间真的存在仁厚慈爱的主,为何他要他的子民在这瘟疫和巫术猜忌中受苦。何时,要等到何时,人类才能从原罪中得到救赎?
教堂空旷,将脚步声放大。卡罗尔回头,便看见那些黑衣的神职者走了过来。她叹了一口气,让自己内心平静,等她做好准备,看着那群前来的神职者,却怎么也无法再平静。
黑衣的老主教介绍道:“这是来自海塞亚米的神父,他会为卡罗尔小姐傅油。”
恍然,卡罗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她确定那不是她的幻觉。
黑衣的神父鞠躬,他脖子上银色的十字架璀璨闪耀:“纳撒尼尔·艾高特,您也可以叫我奈特。”
卡罗尔想要捂住嘴尖叫,但是理智让她住手。如此讽刺,巫师之血竟然已经渗透到教会内部,而羔羊沉默无声。
“卡罗尔?克莱因。”卡罗尔保持镇定地,她的每一个呼吸都小心翼翼。
“愿主怜悯您,一切疾病将远离您。”奈特将圣油傅到手上,轻轻点在卡罗尔的额头。
卡罗尔紧张得手抖,她紧紧攥着绸缎裙子,几乎要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