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臣下商议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朝廷大军来势汹汹,不知诸位可有退敌之策?”齐王身上穿着并不名贵的衣袍,经过多年的风霜,脸庞也褪去了曾经的白净,便连曾素为人所称颂的温文气度,也被沉稳冷然所取代。
离岛毕竟只是一个小岛,岛上物产不丰,只是因为天然的地理位置,远离了中原的种种纷争,只是生活条件不说与京城相比,便是比之他的封地长洛城也是远远不及。
众臣下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时谁也想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计策,便是晏离也只是皱着双眉并没有说话。
“程绍禟的大军虽有勇不可挡之名,可毕竟中原与离岛隔江望海的,在陆地上骁勇,在水上却又未必了。”有人迟疑着道。
“非也,在宜州时,程绍禟的大军便已经展现了水上作战的厉害,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虽是如此,只咱们这些年来也一直在防备着朝廷会派兵前来,便是兵力不及他们,防守之力却还是有的。”
“若仅是靠防,又能防得了多时?朝廷大军一日不退去,咱们便一日不得安生,姓万的老匹夫不定还会使什么幺蛾子出来添乱。”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齐王皱着眉,望向一言不发的唐晋源:“晋源,你的意思呢?”
唐晋源抿了抿薄唇:“此仗是免不了的,以我对程……绍禟的了解,此番若不能攻下离岛,他必不会善罢甘休。”
再相见之日,便是生死决战之时。这些年来,他一直记得当年割袍断义时,程绍禟说出的那番话。
故而,这一回,谁也避不过去,必是要切切实实地有个了断。
齐王有些不甘,可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此仗确是无法避免。
众人讨论了大半宿,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齐王揉揉额角,无奈地挥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大家都很清楚,以他们的兵力,根本无法抵抗朝廷的大军,纵是一时占着地理位置优势能抵挡一二,时间若是长了,终有支持不住的时候。
便是晏离也没有想到朝廷的大军也来得这么快,本以为至少要三年或者更长的时间。
走出书房,他仰头望望夜空,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
以如今齐王的兵力与朝廷大军对战,不亚于以卵击石,根本毫无胜算。
当年他在两军阵前以恩挟报,逼着程绍禟放了齐王,这一回程绍禟恩义两消而来,自然是全力以赴。
“先生素有足智多谋之誉,难不成此番对着即将到来的朝廷大军竟也是束手无策么?”身后忽地响起了女子的声音,晏离回头,行礼道,“王妃娘娘。”
齐王妃定定地望着他,又问:“又或是先生很清楚此战的结局,知道咱们早已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故而才会对月长叹?”
晏离又是一阵沉默。
齐王妃也没有想过他会回答自己,学着他的模样仰望着夜空喃喃地道:“其实这一日早晚也会到来的,早些尘埃落定也好,至少不用日夜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个尽头。”
说完,她也不再看他,转身便离开了。
回到屋里,却发现齐王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坐在桌旁自斟自饮,听到脚步声抬头一望,见是她,脸上竟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夜里凉,怎的不披多件衣裳才出去?”
齐王妃怔怔地望着他良久,终于缓步行至他的身边坐下,夺下他手上的酒杯,平静地道:“王爷这是借酒消愁么?”
齐王也不在意,只是笑笑地道:“愁?事已至此,本王哪有什么可愁的?”
“只是不能为母妃报仇,纵是死了,也有些不甘心。”
“王爷始终坚信母妃之死并非先帝的旨意,乃是新帝假传圣旨,借先帝之手杀了母妃。”齐王妃淡淡地道。
“难道不是么?”齐王反问,随即摇摇头道,“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你也累了,我让人准备热水,先沐浴更衣后便安歇吧!”
“也好。”齐王应下。
看着他进了净室,齐王妃终是低低地叹了口气。
月光透过纱窗照进屋里,映出床上交叠着的一双人。
齐王妃闷哼一声,承受着身上男人的给予,忽的听到那人在耳边哑声道:“你不愿为我孕育孩儿是对的,毕竟一个朝不保夕的男人,又有什么本事去保护他的妻儿。”
她心口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手,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他知道?知道自己这两年一直偷喝避子汤?
她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齐王似乎也不在意,只是翻来覆去地把她折腾。待她倦得昏昏沉沉想要睡过去,却听那人在耳边低声问:“若有下辈子,咱们只当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不会有别人,也不会有什么纷争,可好?”
她困得眼皮都撑不开了,如同梦呓般回答:“不好……”
齐王身体一僵,随即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