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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大军统帅程绍禟亦得了一个‘煞神’的名号,关于他的种种杀人如麻事迹在民间迅速流传开来。
启元二年,皇后诞下嫡子,又逢雍州平定的捷报传回,启元帝赵赟龙颜大悦,不及嫡子百日便赐下名‘瑞’,是为祥瑞,足以看出他对嫡子之看重。
皇后拿着他御笔亲书的‘赵瑞’二字,迟疑良久,方道:“他到底还小,陛下如此盛宠,只怕他年纪小受不住这天大的福气。”
赵赟冷笑:“朕之嫡子,亦为天之骄子,又有什么福气是他受不起的?至于那些魑魅罔两,若敢犯我儿,必教他们有来无回,彻底毁灭于天地之间!”
听他这般说,皇后又是感动又是叹息,到底不再多言,只默默地在心中向八方诸神祷告,祈求八方神明护佑他们父子。
启元帝加开恩科,错过了上一科的各地举子齐齐涌集京城,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春闱。
凌玉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含笑听着周氏眉飞色舞地说着新得的孙儿种种趣事,听到杨素问新任娘亲的手忙脚乱,她便不禁直想笑。
真是没有想到当初那个乍乍呼呼的直率傻丫头,如今也为人妻,为人母了。
“媳妇诞下了长孙,此刻我便是双眼一闭,两腿一伸,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说到最后,周氏长长地叹息一声道。
没能为凌家生下传承香灯的儿子,一直是她最大的遗憾,尽管相公从来不曾因为此事而怪过她半句,待她更是一如既往,可她却始终觉得过意不去。
如今她总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头大石,他日九泉之下也能坦然面对凌家的列祖列宗了。
凌玉听罢蹙眉:“娘你胡说些什么,好好的怎说这些,若是让爹听到了,只怕又有一番啰嗦。”
周氏拍了拍嘴巴:“是是是,是娘不好,大好日子说这些。”
尽管周氏从来不曾说过,但凌玉多少也是知道她的心事的,曾经她一直气不过老爹性情专横,把家中诸事都压在娘亲的身上,可如今年纪渐长,她的看法也渐渐有了改变。
她的老爹,纵是满身的毛病,只对子嗣的不执着,并一力承担起无后的罪名这一条,便远胜世间上许多伟岸大丈夫。
“若你姐夫此番能高中,你姐便也算是熬出来了。”想到如今暂住在家中的大女婿梁淮升,周氏又忍不住一脸期待地道。
凌玉笑了笑,敷衍地回答:“是啊,到时再寻份好差事,姐姐便正式成了官夫人……哎呦!”
“怎么了怎么了?”见她话音突变,周氏唬了一跳,忙问。
凌玉勉强地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娘,我大概是要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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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与赵洵、诚哥儿、昌哥儿几个孩子围着摇篮,看着里面那小小的襁褓,吱吱喳喳地说开了。
“为什么他的脸蛋不红了?”
“为什么他总在睡觉?都不会饿的么?”
“他这样包着手脚,会不会不舒服?”
……
皇后含笑地听着他们的童言童语,瞥了一眼明明板着一张脸,可一双眼睛却显得异常明亮的赵赟。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陛下居然会有此闲心,带着这帮小孩子过来看出世没多久的儿子。
下一刻,她便见他得意地扬了扬嘴角,随即拢嘴佯咳一声,威严地道:“好了,你们也该回去继续念书了,不要再围着朕的儿子吱吱喳喳个没完没了,吵到他睡觉,朕必不会轻饶了你们!”
话音刚落,孩子们立即噤声,齐唰唰地一字排开:“谨遵陛下之命!”
见他们如此听话,赵赟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便见他们规规矩矩地鱼贯而出,待出了门,一窝蜂似的往外便跑。
“今日轮到我抡双锤了,你们不能跟我抢!”
“谁跟你抢,你那小身板,能抡得起双锤么?”
“不要瞧不起人,小石头都能抡,凭什么我就不能!”
“就凭他能压着你揍!”
“哈哈哈,说得对说得对!”
“那是以前,以前以前以前!”是诚哥儿气急败坏的声音。
“要不你再与他比划比划,看这回还是不是一样?”昌哥儿坏笑着道。
“好啊好啊!输了可不许哭鼻子!”小石头兴奋地接了话。
“比就比,谁怕谁啊!”
……
笑闹声渐渐远去,赵赟嘴角抽了抽,自言自语般道:“朕怎么觉得这帮兔崽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皇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察觉他不悦的视线,连忙掩饰住笑意,俯身将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的小皇子抱了起来。
赵赟探着脖子望着皇后怀里的儿子,眉头都快要拧到了一起。
“小殿下醒了也不吵不闹,可见是个会心疼人的,将来必定是个孝顺的孩子。”彩云看到赵赟凑过来的身影,连忙退到一旁,偷偷瞥了一眼他的表情,斟酌着道。
“这会儿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