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互诉衷情,你侬我侬,而一地之隔的地下,却是个两重天,原本就破布褴褛的僧人已经完全被鲜血染透,倒刺的鞭子沾过盐水,甩的啪啪作响,皮rou承受冰寒刺骨,层层叠叠的疼痛感袭来,温淮眼神恍惚,他的,皎皎,会不会,在等他?
等着他回家,母亲会做好饭菜,父亲会闷头抽旱烟,新婚妻子,会翘着小尾巴等他表扬,门口的柳树依旧垂垂杨杨,随风起舞。
逝者已逝,不复再来。
年底岁末,宫廷之中大摆筵席,文武百官皆整齐,唯独陆丞相告病在家,圣上懒的搭理,随手赐十二道菜过去,比之去年,足足少六道,可见不满之意。
而今年的新宠儿,却是,新封的丹阳郡主,赐菜二十一道,太监前脚出了宫门,后脚众人纷纷揣测,不解圣上其意,平原侯才赐菜十八道,这意味着,女压男势,想去同宋巅敬酒的都停下步子,不敢怵霉头。
长公主今日一身绯红正装,同着男宠眉目传情,眼底淡淡,身侧丫鬟敛神上前,“驸马爷换衣途中,只有宜嫔路过,并无二样。”
周身萦绕的凌厉贵气有一瞬的消散殆尽,后瞥到墨绛红的衣摆飘过,才重振旗鼓,呷口茶,挨近男宠,欲哺到其嘴中,来人浑身显威戾之气,一把拉过她手腕,整个圈禁怀中,舔着后槽牙,凉风邪恶道,“公主脾胃失和,不能食用粗野之物,又忘了?”
才出去没一刻钟,这女人就急不可耐,真想当着众人前,揭去裙摆,好好让文武百官瞧瞧,这大晋朝的长公主是何等的风流人物?
圣上早早离席,让文武群官以及内眷随意畅饮,宋巅惦记林皎,对着来敬酒的下属抱拳告辞,飞快而回。
而长生殿宫妃坐席中,被孤立的宋宜楚,也同样急促离开,追着圣上銮舆,大成林远远瞧见,挥手示意让她近前来,“宜嫔娘娘,安好。”
这位是唯一伴驾过,还能安然存活下来的,难免另眼相待,拂尘晃动,小步迎去。
“圣上可在?嫔妾有事相求。”追赶而来的宋宜楚一身宫装,斗篷脱下被后面的贴身宫女捧着,声音急喘,眼露切切,冰凉的手里握着个鼻烟壶,趁机递过浑身泰然的大成林手中。
大成林浸yIn宫中多年,一打眼儿,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触手冰凉刺骨,极品的种头,脸上依旧是淡然处之的笑容,只不过,左手收起拂尘,这就是要去见圣上了。
“圣上,宜嫔娘娘特地追上来跟您贺岁呢,杂家瞧着可诚心。”
銮舆被人抬着,慢悠悠的缓行,闭目养息的男人听着底头杂音,抬眼侧耳,闻言,笑骂道,“个老奴才,莫不是得了甚个好东西,拿与朕瞧瞧。”
“圣上英明,什么都逃不过您眼,宋知州果真是个墨客,这东西,奴才是爱的很。”
一等大太监,瞬息间说话做事,指不定都过了多少遍脑子,这话什么意思,听起来是赞赏,实际上暗贬居多。
手心里托着祖母绿的Jing致鼻烟壶,埋头恭敬让主子过过眼。
圣上今个儿兴致高,仅仅因着早起收到襄州暗报,自郑国公回去的这一段时间内,一次都没招过姬妾夜间暖床,公务异常繁忙。
随意瞥了眼,“唤她上来吧。”
宋宜楚深深吸口气,扶着大成林的手上了銮舆。
宽敞明黄的轿厢内,女子福身行礼后,穿着单薄的玉色宫装,俏生生的站着,微笑的恰到好处,娓言道,“嫔妾见过圣上。”
上首端坐的男子一身明黄,胸前腾飞的一条金龙栩栩如生,暇间转动大拇指的玉扳指,眼皮耸下,问她,“赶着,来贺岁?”
宋宜楚畏惧感加深,眼前的男人,是天下最为尊贵之人,也是最为随心所欲之人,她的心中没有他,自然对着俊逸的外貌视而不见,眼神定在颈间第一个扣子上,稳声回说,“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嫔妾没什么可贺的,唯愿,圣上来年能心想事成,珠联璧合。”
她不是傻子,圣上如此不顾不忌,宣和门那次封锁城门,是何寓意,再明白不过,她仔细推敲过,圣上只有对着郑国公时才会松懈神经,充满朝气,与着别人,都是一尊玉佛的高高在上模样,只为那个英武男人走下神坛。
“呵,有意思,不怕死?”
明黄帝王斜睨矗立女子,如视蝼蚁,轻贱负谩,只轻飘飘一眼,宋宜楚情不自禁躯体发抖,噗通跪下,埋首叩地。
“宜嫔,朕最不喜,别人胡乱猜测。”如轰隆隆的古钟响在耳畔,玉色的美人微微颤抖,诺诺连声应是。
许久。
“念在平原侯的份上,你起来吧,所为何事,直说罢。”宋氏一族暂且安分守己,不必给个没脸。
“嫔妾与丹阳郡主是闺中密友,听闻孕期不稳,想去探望数日,还请圣上恩准。”一口气说完,再次叩首。
“去吧。”圣上挥手让銮舆继续前行,大成林唱诺一声起驾,虚扶宋宜楚安稳站到地上,“宜嫔娘娘,好走。”
“公公客气。”宋宜楚等着銮舆走远才站直身子,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