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战死又如何?自己见识广远,一生无悔,况且还守在了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弟身边,可以安心瞑目……
正在董平进入情感和品格升华的时刻,董义跳了起来,大叫道:“元军到了,我还没有补完官家的衣服呢。”一溜烟跑进竹楼,拿着赵宇的黄衣服出来。其他几个人好奇地过去看,一会儿就传出了惊叹声:“董义,这是什么针脚,有一寸长了吧?”“那是刚开始,后来我就好多了!”“董义,你这里没缝好,这合缝的地方怎么多出一个包?”“我看看?穿上就好了吧?”“官家说把龙身子对上,你怎么把爪子缝到身上去了?”“那也是龙的一部分,算是对上了呀。”……
叶铭的喊声:“喂,一边至少得留一个人!”人们撒开,只留下董义,低着头,艰难地缝衣服,董平不忍,走过去,从董义肩膀上看过去,董义嗷地叫了一声,回头说:“你吹什么气儿?我扎手了!”
董平低声说:“我能……”
董义摇头:“不行不行,我给哥哥缝的,你别碰。”
董平四下看看,悄声说:“你不能那么胡叫,会惹祸的。”
董义瞪大眼睛看他,也小声说:“是不是那个叶大叔威胁你了?你别怕,我不怕他。他打了我屁股,我得好好气气他!”
董平眼睛一冷:“他打了你屁股?”
叶铭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来:“对,如果他再张嘴乱叫,我还打!你现在回岗位,元军在试探了。”
董义忙抬头,看了看,“喔”了一声说道:“才几个人,魏云,快回来!我正忙着呢!”说完继续费劲地补衣服。
董平与叶铭走回自己的一边营地,董平想着怎么说点什么才不输了自己的气势,叶铭开口挑衅道:“你先别急着射箭,让方笙动手,他比你有经验。”
董平一边嘴角上挑:“你把我当成董义了吧?”
叶铭更狠:“你算是沾了他的光,如果不是他,你现在就在远山那边躲着呢。”
董平压住火,告诫自己来日方长,这个人明显把对董义的嫉恨发在自己身上了,但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得了好去?竟然打董义的屁股?以为董家没人了吗?董家的孩子只能董家打!尤其是小弟的屁屁,只能自己打!
董平回到床弩前,方笙正在上弩箭,对他说道:“我发现这根弦的音色很好听,还有,你听听,这三道弦前后发,是个曲子的前三个音……”
董平看着前方探索着往前走的几个元兵,也给自己的床弩五道弦上都上了一箭,拉上弩弦,一一按动机关,看着落点,两个元兵倒下了。方笙忙说:“你等等呀,别浪费箭,你还得听我的音符呢!”董平紧咬了牙关,他这辈子都是以泰山压顶而不变色为楷模,现在可不能破了功,无论周围的人多么疯狂,他也不能露出异色。
方笙放了箭,把余下的两个元兵射倒,笑着问:“你听出来了吗?”
董平默默地摇头,方笙得意的说:“你当然不知道,这是官家的曲子,我给你吹,得小声点儿,官家正在睡觉,吵他起来了,可会发脾气整治人的。”说完,也不管董平说什么,就又轻吹起曲子来,果然是另一首格外动人的曲子,连陆秀夫写完了招降书后都过来坐在后面,默默地听着。
这一天,在董平的眼里,是以闹剧开头。元兵试探着进入周围,很轻易地就被射死射伤,他们也就知道了营地的防御领域。在等着元军大队人马渐渐到齐,合围完全稳固之前,叶铭命人射出了招降黄榜,董平觉得那些就是写在皇帝用的黄纸上的疯话,无论纸多么好,话还是疯话。元军那方自然是一片狂笑,派人来送真正的招降榜。叶铭不让人过来,元军箭有没有这么远,所以元军就在那边高声朗读,这边董义和小知道苏华等人也效仿着元军的声音哈哈笑,但他们势单力薄,实在没什么底气。
中午后,元军开始加强攻势,自然是增加步卒上前。董平不久就发现床弩实在强大,一弩如果五道连发,箭矢发出去是飞散开的,可以清开前后左右五十余步的人群。箭力透甲。每架一发射,那边就会倒下十几个二十几个人,几轮射击后,远处就是一圈尸体和伤兵。元军退回了一些,整顿好了队伍。这边叶铭看见了元军的架势,就让孙小官人代替了他的床弩位置,自己提了排弩,作为机动兵,把慧成等人都分配了岗位,告诉大家准备好。
董平所对的方向是后面接近山区的那片地域,由于相对狭窄,元兵并不算太密集。而董义和其他人面对的是宽阔地域的稠密军队。董平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冲击,前面的都是试探。他们的弩箭射程比元军远,只要他们把元军堵在远处,他们就有主动,可是对方如果人山人海,他们又能坚持多久呢?
战斗一开始,董平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他的这一方还可以应付。他与方笙的床弩交错射出,陆秀夫在后面给他们上弩箭,董平端着排弩射击,止住床弩没有射倒的元军,等床弩上箭完毕,再发射……这样一次次轮番下来,不久他们一方的元军就退后了。董平把这一边留给了陆秀夫和方笙,自己就回身去帮助董义他们,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