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胜仗打了不少,英勇无比。苏承还多次夸他有将才,对他十分欣赏。
苏歌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有次女扮男装去军营看卫律时,偶然间见到过他。
高大俊挺,穿着一身深衣,和卫律在讨论军务,他看见苏歌,很快便退了出去。全程朴素低调到完全看不出是世家子弟。
苏歌那时候只觉得他识趣,现在她才发现这是机缘呐!她重生到赵意婵身上,而她的兄长赵明瑜又认识卫律,爹爹和卫律在一处。只要他回来了,自然便会有爹爹的消息。
这样一想,赵意婵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方才平静了下来。她拨开挡光的纱帘,看着流泻的日光,淡淡笑了。
三月里,洛安城已是春暖花开,日光融融,遥远的北地却仍是酷寒无比。
大雪封山,蜿蜒险峻的山路上仍有一队兵士在有序的前行,鹅毛大雪夹杂着冰雹坠落,前方的道路的愈发难行,可却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
半个多时辰后,前方领头的骏马上忽然传来一道清越响亮的声音,回荡在雪山间。
“大军听令,就地休息。”
军令如山,兵卒们当即分成几组,动作娴熟的扎好营帐,分派好巡逻任务,有序的进行休息补给。
大雪纷扬飞旋,一片静谧中,居中的大帐里挡风的毛毡突然被挑开,走出个身形修长的男子。
他披着玄色云纹大氅,肤色略白,瞳眸幽深如墨,挺秀的鼻梁下唇色浅淡,立在雪地里,整个人如玉石般清冷。
静立了半刻,他忽而抬头往东南方望去,深邃冷冽的眸微阖,纤长的眼睫覆下来,掩住其中说不尽的哀伤渴盼。
第4章 相思无人知
雪越下越大,没多久已在刚清理过的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白霜。北地多疾风,寒气凛冽升腾,不少兵卒已冻得手足发凉,窝在一处围着火堆取暖。
那男子却依旧立在雪地里,半响不动,似冰雪雕成般没有生气。
“阿律”。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呼唤声,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青年特有的清朗,在雪天里蔓延。
接着有个高大的男子从后方行来,步履轻快,一路走来,身后的雪地上都没留什么痕迹
。
赵明瑜实在是看不过眼才来寻卫律的。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平日里一天说不出三句话便也罢了,还自虐成狂,这么冷的天,只穿着件单衣,披着大氅就往外跑。
他不畏寒,可苦了自己……
赵明瑜满腹抱怨地走到卫律近前,将手上拿着的裘衣披到他身上,又大力拍了两下他的肩,不解问道: “怎么在这发呆?”
卫律略偏过头,看见赵明瑜含笑的面庞,眼里总算有了些许温度,但仍是淬了冰雪,淡漠而疏离。
“我只是贪恋这雪天美景。”他低声道,伸手拢了拢松散的裘衣,恳切的说了句:“谢了!”
话音未落,又转身去看那雪。
赵明瑜嘴角刚扯开的笑容僵在脸上,心中直骂自己蠢货,他叹了口气,看着又望着暗灰色天幕发呆的卫律,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卫律其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裨益不少,但弊端更多。
比如此刻,他就真的不懂,这灰蒙蒙的雪天景色,有什么好看的,卫律这般的闲情逸致,他恐怕一辈子也学不会。
忽的有风呼啸而过,卷起卫律宽大的袍角,又向前袭来,赵明瑜冻的一哆嗦,搓了搓手,恨铁不成钢地瞥了旁边的卫律一眼,径直回了营帐。
“得,他不怕冷,自己可是rou体凡胎,还是抱着火炉喝酒去吧!”
天色渐暗,北莽山脚
层峦起伏的山脉间,潜藏着无数小道,暗夜里山中西南角却有些许微光透出,仔细去看,原来是不少掌灯的营帐。
不过大多掩在高耸的山峰间,几乎看不见光亮。
“好了,回去休息吧,明日还需早起”。
苏承放下手中泛黄的北地地图,朗声道。
不多时众人都散去了,军师谢裨却没走,他拿着粮草单子,和苏承讨论了半刻钟明日的行军安排,方才心事重重的回去。
苏承看着谢裨佝偻离去的背影,心中无奈又惭愧。
他不是不知道和北地的这场仗难打,但如今的卫氏皇朝,早已是垂暮之势,陛下在位多年,忠jian不分,穷兵黩武。
朝野怨声四起,加上陛下早年Yin谋篡位 ,大肆诛杀旧党,一部分老臣怀恨在心,内政不稳,外地入侵,与北地这场大战已然势在必行。
况且,苏承闭上了眼,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夜凉如水,苏承回到内帐,脱下厚重的虎形锁子甲,搁到桌案上,这才疲惫地躺到简易小床上。
借着营帐中的一星灯光,他从怀里摸出条简单的平安绳来,放在掌心细细摩挲。
那红绳已经有些毛糙,看起来年岁已长,连坠着的那枚小小的刻着平安二字的木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