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赵明德想起了往日活泼的意婵,倒在地上,失却生气的模样。
他由衷的感到恐慌,这件事,无论如何,他的确错了。
三天两夜,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这件事,没睡过一个好觉,几乎每隔几个时辰就去趟春笙院,守在那儿,巴巴看着意婵。
没想到自己一个不留神睡着了,醒来后就听到意婵醒过来的消息。
真是喜从天降,幸好,她终究是醒过来了,赵明德看着躺在床上面上苍白的小姑娘,心中欢喜与愧疚交织,他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嗓中直发涩,半响才涩声道:“循循,对不起。”
“好了,我现在已经不疼了,就不怪你了,不过你得买一百块海棠糕赔我。”
赵意婵冲他眨了眨眼,成功的逼回了他汹涌的泪意。
赵明德楞在那里,心中大石落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不可思议,再看微笑着的赵意婵时,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变成了个佛陀,浑身直冒金光。
“好,我保管给你买来。”赵明德笑着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
同时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循循。
两个人如此便算和好了,李氏看着也松了口气。
意婵可是大房的心头rou,掌中宝,恨不能捧上天去,却因着自家儿子遭了一劫,受了苦,沈氏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中定然有所埋怨。
她虽不愿承认,但二房式微,大房是家中支柱,往后还得依附,若嫌隙渐生,到底不好。
不过如今意婵愿意原谅赵明德,大房便也不会太过计较,往后她们再对意婵好些,此事也就揭过去了。
两人又说了些话,沈氏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李氏识趣,当即的拉着赵明德告辞。
赵明德被李氏扯着向前,只能别扭的转头喊道:“循循,我明儿个就给你把海棠糕带来。”
赵意婵微微笑了,赵明德这才安心的跟着李氏出了春笙院。
两人一走,赵意婵强撑的Jing神一下散了下去,沈氏目光慈爱的望着她,摸了摸她光洁的小脸。赵意婵从小便没有母亲,满心安宁又温暖,她抓着沈氏温热的右手,片刻恹恹的又睡了过去。
春季里白昼短,酉时还没到,天色就暗了下来。
赵意婵睡了好几个时辰,刚转醒,懵懵中就闻到一阵诱人的饭菜香味。
“循循,快起来,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过饭”,沈氏捧着一个梅花方案,上面搁着一碗碧粳粥并几叠小菜,徐徐朝赵意婵走过来。
将吃食搁在桌案上,沈氏捧着碧梗粥,坐在床沿边,喂意婵喝了一口。
“娘今日特意下厨给你做了几道好吃的,怎么样?”沈氏满面期待的看着意婵,眼神温柔。
“很好吃”,意婵点了点头,犹嫌不够,急急道:“真的很好吃。”
沈氏微微笑了,望着女儿略显虚弱的脸,眼睛酸涩,心里一抽一抽的痛。可怜她的娇娇,脸都瘦了不少,可得好好补补。
沈氏出身名门,本该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她自幼便喜美佳肴,后来大了些,竟一心想学厨,她是家中幼女,宠爱非常,日日痴缠,竟真磨的母亲妥协,重金聘了洛安名厨教导,学得一手好厨艺,不过平日没什么机会动手,大家女子都以才德闻名,并不讲究吃食。
因而她Jing通厨艺这事鲜有人知。
后来嫁予赵长轩,两人恩爱非常,但她为长房媳妇,需得帮着婆婆料理家中琐事,赵家世代簪缨,煊赫非常,事务错综复杂,处理起来亦是劳心费力,再加上长子年幼,她爱怜长子,日日闲暇便亲自照看,便难有空洗手作羹汤,长此以往,一颗向厨的心便就淡了。
如今女儿受伤,她想着女儿出生至今虽一直备受宠爱,却她却因家务繁重,实在不够关怀,又觉着今日之事是自己不够看重所致,心下愧疚,便想亲自下厨给女儿做点好吃的,也算全了她这个为母的拳拳爱怜之心。
沈氏厨艺甚好,赵意婵吃的半饱,还拿着块酥酪小口啃,沈氏看她那个馋样,失笑道:“循循乖,要是喜欢,母亲以后日日给你做。”
饭吃多了伤身,沈氏估摸着意婵差不多七八分饱了,便把饭菜端到一边,给意婵提了提被子,亲亲她泛红的脸蛋,叮嘱她好好睡觉。
随即起身瞥了眼候在一旁的周嬷嬷,又朝门口唤了声,春筝便推门进来,规规矩矩立在屋里。
她脸上皆施了厚厚的粉,但隐约能看见微红的掌印。
周嬷嬷看着眼中不由浮现抹恐慌,又听沈氏道,好好看顾小姐,心头更是畏惧。
沈氏说完便出了屋,径直向外行去,周嬷嬷因着那暗藏警意的一眼,心下了然,忙跟了出去,果然在院门口里见到了正等着的沈氏。
天色昏暗,看不清沈氏面上表情,周嬷嬷心中忐忑不安,沈氏忽而向前行去,她只得跟着,一颗心七上八下。
两人绕过曲折的回廊,沈氏在书房门口停了片刻,方才推门进去了,周嬷嬷赶忙跟了进去。
屋里